符纸烧成的灰烬随着北风吹过整个山坡,形成了淡淡一层灰色雾气。雾气朦胧间,一道道身披铠甲手握兵器的身影渐渐显现。
人影越来越多,逐渐挤满了整个山坡。
这些人双目无神,铠甲和武器都破破烂烂,甚至有些连完整的身体都没有。本应是惊悚恐怖的一幕,可山坡外的人看在眼中,却只觉得心中一阵震荡。
那是战士们保家卫国的嘶吼声,隔着百年的时空响彻在了耳边。
花不惮看着神志全无,游魂一般站在原地的兄弟们,眸中满是怀念。他知道这五千精兵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热血和勇猛,甚至已经听不懂他的话。
但他还是用当年在军队中练出的大嗓门,像每一次冲锋前的嘶吼:“诸位可敢同我花某一同迎战!”
寂静的山坡中没有人回应他,那些早已没了神志的游魂不知是对声音有反应,还是对生前仍有留恋,竟齐齐看向了花不惮。
花不惮笑了,眼中闪烁着泪花:“那便一同作战吧。”
聚灵阵起,魂灵们离不开风水局,也不需要离开。他们只需要随着聚灵阵进入他的身体就够了。
那些年造的杀孽,那些甩不掉的恶果,如果今日能用作斩杀邪祟保护国家,顺便还能给自己报一个小仇,想来也值得了吧。
无数的灵力涌入花不惮的身体,数不尽的孽与恶果尽加其身。花不惮抬头看向空中神色晦暗不明的司天:“我打不过你,只能试试这种方法了。如果这次还不行,我就只能把烂摊子扔给小朋友了。”
山坡外,言烬手握雷暴符严阵以待,花不尽干脆释放了周身的情绪之力,只希望关键时刻能帮上他的忙。
司天冷冷看着他:“你打不过我,而且你会死。”
花不惮耸耸肩,轻轻一跺脚,飘到了半空中,与司天面对面。
他看不到司天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否也会害怕:“只一击,若成功便成功,给后世一个安稳的生活;若失败……”他一顿,笑了,“那便失败吧,我没有遗憾了。”
司天没有说话,只是下方的图腾光芒更胜,周围献祭的魂魄飞速涌过来,奋不顾身要进入阵中提升司天的能力。
“不能再如此了。”言烬看着多如飘絮且还在不停聚集的魂魄,勉强冷静下来,“再这样下去山灵会是无敌的,要想办法阻止这些魂魄。”
花不尽也知道,可这些魂魄打不散捉不住,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拦住他们。
言烬皱眉回想,忽然冲段淮幽道:“你的法器还带在身上吗?”
段淮幽一愣,急忙放下背包,将其中的法器一件一件掏出来:“你说哪一个?”
言烬一愣,看男朋友像仓鼠一样往外掏东西,竟然也微微勾起了唇。
“小葫芦。”
“哦哦哦。”段淮幽记起来了,从背包最底下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铜制葫芦:“是这个吗?”
“是。”言烬接过来,顺手摸了摸男朋友的头,“帮大忙了。”
段淮幽抱着一堆法器呆在原地,原本沉重的心在这一模后悄然放松不少。
他是一群人中唯一的普通人,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连言烬都帮不上忙,他只有被保护的份。看到其他人都在拼命,段淮幽面上不显,心中还是挫败的。
这时言烬的一摸,就好像在告诉他自己不是没用,也不是拖累,而是虽然不懂玄术,但依旧能在某一瞬间帮上大忙的优秀普通人。
言烬将葫芦拿在手上,细细感知着其上的法阵铭文。
玄诚道长见状也过来看:“这是……镇压非人的法器?”
言烬点头。
“这葫芦确实能勉强收服一个灵力稍弱的非人,却不能收入灵体,最主要的是空间太小,只能装一个。”玄诚道长摇摇头,“想用它装下这铺天盖地的魂魄,简直异想天开了。”
言烬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只细狼毫,头也不抬将灵力聚集在笔尖,找准位置后果断下笔:“原本是不行,改过之后就行了。”
玄真道长看见他的举动,眼睛瞪得老大:“你这是在修改铭文?”
法器是人类修士独有的宝贝。玄士要在本就有一定灵气的物品上篆刻法铭文,再用灵力甚至精血炼制。
可以说每一个法器都是都是玄士的心血。
而现在言烬竟然想要在已经炼成的法器上修改法阵铭文,这就好比要将已经烧好定型的瓷器茶壶改成盘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言烬已经开始改了,而他旁边的几个小伙伴也一脸理所当然。
“我弟弟篆刻符文的能力是一绝。”这是那只情绪不很稳定的魔。
“小言说行就肯定行啦!”这是近距离吃了一晚上瓜的普通人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