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阿姨铺好了床，给李芒拿了一套新的睡衣，又叮嘱了一些使用浴室的方法。
李芒一一应好，拿着睡衣在客房观察着左摸摸右摸摸，察觉到这是个没人住过的房间，他心里冒出奇奇怪怪的感觉——难道江池趁着他出事故想要借机远离他？
这不是自己家吗？怎么连浴室使用的方法阿姨都要跟我说一遍，难道江池告诉了所有人我脑袋出问题了？
可是江池对他很好，不是那种阳奉阴违对待金主的好。
李芒垂下脑袋，抱着睡衣走进浴室。
“大哥，小阮说的那些你不用太在意，我自有分寸。”江池刚到地下室，还没打开车门就接到了江淮打来的电话。
江淮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你有什么分寸？人都带家里去了，明天你是不是还要带他去领证啊？”
江池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快十二点了，你还不睡？”
“我还睡？看着热搜上挂着你是李芒的蒙面绯闻女友我睡不着。”江淮忖他一句。
江池：“……”
“都蒙面了，谁知道是我？”他捏了捏眉心，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过抽象，以至于他情绪稳定了许多。
江淮语塞，“你真喜欢那个黄毛？”
江池打开车门坐进去，将手机切成蓝牙模式，戴着耳机将车开了出去。
“……那是营养不良，不是染的。”他忍不住纠正，说完又有点好笑，觉得自己也挺无厘头的。
江淮的语气堪称抓狂，“你怎么不否认喜欢？”
江池对他哥如此关心他的感情生活颇感无奈，想了想，稍稍委婉道：“小时候我要养小狗，妈妈不让，养小猫，爸爸不让，养小乌龟，你不让，所以我特别想养。但是后来这些爷爷都让我养了，养到它们寿终正寝，我也没什么念想，对它们的感情也很平淡，这样说听起来很薄情……但是，哥你要知道，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我只会越想做。”
“但是那是个人，不是宠物，是人就会有感情……”
江池打断他道：“是的，如果有也没关系。”
“池池，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但是这个李芒各方面都太普通，没有一丝亮点，哥哥希望你过得好，以后和你一起生活的人应当和你一样……自降身价产生的不匹配只会让生活变得鸡毛蒜皮琐事缠身。”江淮放缓了语气，“老实说，我不是针对李芒这个人，我只是觉得门当户对会对你更好。”
“不需要假定我们之间会产生感情这个前提，我对他目前只有帮助的心情，过多的未必会有。”江池明白他的意思，可他并不想妥协，不是为了敷衍阮梨的那个理由，只是单纯的、有一丝、像看见小狗，想养一养的心情。
江淮沉默数秒，“到底为了什么？”
江池舒了一口气，轻声解释道：“大概是他很有趣，虽然脑袋有些不好，讲冷笑话还是很不错的。”
“……行。”
挂断电话，江池已经到了电梯门口，结果从电梯里出来，手机里的未接来电多了一个。
他看着这串陌生号码，眉梢微扬，播了回去，“您好——”
“我好什么好，已经十二点过一分，凌晨了。”李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些困意的朦胧。
江池打开门，打开免提边脱外套边道：“我不是让小阮和你说过不用等我了吗？”
李芒踩着拖鞋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地走路声从不远处传来，电话被一秒掐断，那人果然很快就啪嗒过来，一脸的困倦还强撑着气势，说出口的话却软趴趴，“江池——”拖长了音调，“我想你。”
江池垂眼看着他的拖鞋，没见过，大约是阿姨买什么东西送的赠品，灰色的，上面画了一只白色小狗，再看向正在说想他的某人，和这白色小狗傻乎乎的模样如出一辙。
心底软了软，江池抬手摸了摸李芒的脑袋，“今天脑袋还痛不痛？”
“痛。”李芒抬手摸上江池放在他脑袋上的那只手，笑眯眯地回答。
“那还这么高兴。”江池也不急着抽回手，眼里亮晶晶地倒映着灯光，“洗过澡就赶紧去睡觉，我也准备去洗澡了。”
李芒看他要走，张开双臂就把江池抱了个满怀，下巴轻轻搁在江池右肩，他微微歪头，凑在江池嘴边极小声道：“感觉脑袋坏了以后你没以前喜欢我了。”
江池很想说我以前不认识你，但是夜色太过安静，他不忍心说这样的话来惹笨蛋小狗。
“以后要更喜欢我，好吗？”李芒用力搂紧了一些，语气却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