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蘸着酒水在案上勾画州县地图：＂陇右粮价核算当用敦煌市令衙的账册——这是今晨方大人在国子监亲口所言。＂他突然顿住，羊皮卷角落的批注竟与三日前偶得的《四科举贤策》残页笔迹一模一样。
晨雾未散，魏征的皂靴已经踏碎了三片落叶。
他盯着尚书省刚送来的考卷样本，枯枝般的手指在＂工匠可应试＂的朱批上反复摩挲。
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崔侍郎抱着半人高的卷宗差点撞上门柱。
＂玄成公请看！＂崔侍郎抖开河间府的举荐名录，＂去岁录用的七个明算科进士，今春竟有五人改良了水车图纸。＂他指着其中某个名字突然噤声——那寒门子弟正是魏征老家新修的堤坝监造。
暮色染红尚书省檐角时，房玄龄望着廊下堆积如山的考卷笑了。
二十八个州的驿站加急文书里，请求增派算学博士的折子占了大半。
他摩挲着方羽昨日送来的象牙算筹，突然听见宫门方向传来钟鸣——这是三品以上官员紧急奏事的信号。
方羽的马车在皇城侧门急停。
他撩起官袍下摆跨过水洼，怀中的鎏金木匣发出轻微响动。
两个时辰前，系统在国子监石碑前奖励的《天工格物录》正在匣底泛着微光。
守门金吾卫的佩刀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出宫墙阴影里一闪而逝的紫色衣角。
紫宸殿的蟠龙柱投下细长阴影。
方羽俯身时瞥见皇帝案头摊开的奏折，户部用朱笔圈出的秋税数额比去年同期涨了两成。＂爱卿的县试分级制。。。＂皇帝指尖划过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寒门学子名录，突然将半块虎符拍在案上，＂即日起，各州常平仓文书直送尚书省。＂
更夫敲响二更梆子时，魏征还在对着《四科举贤策》抄本发呆。
砚台里的墨结了冰花，他浑然不觉地在＂寒门补贴＂条目旁画了个圈。
窗外闪过提着灯笼的家仆，隐约传来＂太原王氏送来十车书卷＂的禀报声。
方羽站在藏书楼顶层，看着最后一箱《算经十书》被搬上牛车。
商瑶的簪花突然从鬓边滑落，他伸手接住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明日卯时，安业坊石碑可再次签到。
夜风吹散更鼓声，朱雀大街尽头似有马蹄声没入黑暗。
商瑶将簪花别回发间时，指尖突然触到方羽袖口的异样。
靛蓝官服袖子里，半张泛黄的舆图露出边角，墨迹勾勒的线条隐约像极了安业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