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二十分,第六十七号食客提出一项近乎荒谬的要求:“我要你做一道会‘唱歌’的菜。”
全场哄笑。
“唱歌?你是要我敲锅打碗吗?”秦琅反问。
“不。”那人正色道,“我是失聪人士,但我妻子听得到。我希望她能通过一道菜,感受到我的爱。所以,这道菜必须能在入口时发出清晰的声音,比如脆响、爆裂声,或者气泡破裂的‘啵’声。”
笑声戛然而止。
秦琅沉默数秒,随即转身投入工作。
他选用糯米纸包裹跳跳糖与微发酵酸奶冻,外层蘸一层蜂蜜,再滚上炒香的芝麻与碎坚果。做成小巧圆球状,冷藏定型。
上桌时,置于干冰营造的雾气之中,宛如星辰浮空。
“这叫‘心音之吻’。”秦琅轻声说,“当你咬破它,跳跳糖会在舌尖跳跃发声,就像心跳的回响。”
女子含泪品尝,随即露出惊喜笑容,用手语告诉丈夫:“我听见了,像是星星在唱歌。”
丈夫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傍晚六点四十分,第九十九号食客到来。
正是那位戴墨镜的花衬衫男,这次他带来了一瓶十年陈酿的绍兴黄酒。
“最后一道题。”他说,“我要你用这整瓶酒做主料,做一道菜,不能有任何其他液体加入,包括水。”
全场哗然。
酒精沸点低,极易挥发,且本身不具备成菜所需的浓稠度与风味支撑。不用一滴水,意味着无法稀释、无法调和,难度堪称地狱级。
秦琅接过酒瓶,轻轻晃了晃,倾听酒液流动的声音。
然后,他笑了。
“您信我吗?”
“信。”
“那请您闭上眼,等我三分钟。”
三分钟后,一道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糕体呈现在众人面前。表面光滑如镜,内部隐约可见细密气泡,散发着醇厚酒香与淡淡焦糖气息。
“糟醉凝脂。”秦琅解释,“我将黄酒倒入铜锅,以文火慢熬蒸发掉七成酒精,留下浓缩酒髓。期间不断搅拌防止糊底,待其自然冷却凝结成冻状,便是此品。食用时佐以桂花蜜与蜜渍金橘,解腻增香。”
花衬衫男尝了一口,身体猛地一震。
“这……这不是酒,是岁月啊……”
夜幕降临,八点钟整,首轮马拉松结束。
灯光聚焦处,秦琅位列全场接待人数榜首??共完成一百零三人次点单,无一退单,无一违规。
主持人激动宣布:“本届美食马拉松首轮,唯一全勤通关者??秦琅!”
欢呼声如海啸般席卷整个场馆。
而那个黑衣男子,悄然离场,手中攥着一张泛黄照片:照片上,少年模样的秦琅站在一家破旧面馆前,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笑容灿烂。
“等着吧。”男人走入夜色,“下一轮,我会亲自下场。”
与此同时,秦琅抱着疲惫却满足的身体回到休息室。曹东东和赵倩早已等候多时,眼中满是崇拜。
“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曹东东忍不住问。
秦琅望向窗外璀璨灯火,轻声道:“每一道菜,都不是为了炫技。而是为了回应一个人的心意。”
他顿了顿,补充道:
“只要用心,就没有做不出的菜,也没有治不好的胃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