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陆医生您说什么？”苏煜说话时离梁乐很近，声音又低，大爷没听真切，但隐约听见“绑架”两个字，好奇问。
nbsp;nbsp;nbsp;nbsp;“我说，这活人当毛线架子，不合适。”苏煜看向他。
nbsp;nbsp;nbsp;nbsp;“不好意思啊，陆医生，”老头儿一乐，“我老伴有那个阿茨海默，有点儿糊涂，乐乐惯着她。”
nbsp;nbsp;nbsp;nbsp;“你才糊涂。”老太太这话倒听得懂。
nbsp;nbsp;nbsp;nbsp;“杨大爷——”苏煜看了眼老爷子床尾的姓名卡，“老太太这种情况，咱们还是叫别人陪护吧。”
nbsp;nbsp;nbsp;nbsp;刚才梁乐手上是没扎着针，要有针还不被老太太一把拍掉。
nbsp;nbsp;nbsp;nbsp;“是。”杨大爷有些不好意思，“她见不着我老在家里闹，我每天就让保姆带她过来坐一会儿，坐这一会儿，她回去就能安生睡觉了。”
nbsp;nbsp;nbsp;nbsp;“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这里毕竟是病房，老太太手下没轻重，万一影响到其他病人——”
nbsp;nbsp;nbsp;nbsp;“没有影响。”梁乐绷着脸说。
nbsp;nbsp;nbsp;nbsp;老杨奶奶很像他外婆，脑子不清醒也待他好，什么都记不住，偏偏能记住给他带好吃的。
nbsp;nbsp;nbsp;nbsp;他喜欢她在身边，像回到小时候有外婆陪着的日子，为这别说当毛线架子，当脸盆架子他也乐意。
nbsp;nbsp;nbsp;nbsp;他扒扒脖子上刺挠的红毛线，一脸倔强：“我很好，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nbsp;nbsp;nbsp;nbsp;“这孩子！”杨大爷喊梁乐一嗓子，又赶忙给苏煜道歉，“陆医生，您海涵，这孩子今儿不舒服，心情不好。”
nbsp;nbsp;nbsp;nbsp;不舒服还有力气往外跑？
nbsp;nbsp;nbsp;nbsp;看在老人面子上，苏煜没有说什么，掏出在口袋里捂得挺热乎的听诊器，走到梁乐床旁，低头看他眼睑和唇色，“哪里不舒服？”
nbsp;nbsp;nbsp;nbsp;“没哪儿。”梁乐别开头。
nbsp;nbsp;nbsp;nbsp;但他感受着那温热的听诊器和温热的手，却没像以往一样往后躲，只是身体有些僵硬。
nbsp;nbsp;nbsp;nbsp;苏煜不搭理他的僵硬，听诊器探到他前胸后背，听他呼吸音。
nbsp;nbsp;nbsp;nbsp;还好，肺和气管基本正常。
nbsp;nbsp;nbsp;nbsp;“张嘴。”他还得看看喉咙和舌苔。
nbsp;nbsp;nbsp;nbsp;梁乐紧闭着嘴巴。
nbsp;nbsp;nbsp;nbsp;“快张嘴让医生看看。”杨大爷着急，“人陆医生是主任，平常可忙着呢，专门来看你！”
nbsp;nbsp;nbsp;nbsp;“不稀罕。”梁乐吐出一句，又紧紧闭上嘴，然后……被放下毛线棒的老太太一把捏开。
nbsp;nbsp;nbsp;nbsp;苏煜看了老太太一眼，被老太太一瞪，下意识收回视线，老实看回梁乐口腔。
nbsp;nbsp;nbsp;nbsp;“小舌有点红，问题不大。”苏煜想着等会儿看看他血象，让他合上了嘴，“还有哪儿不舒服？”
nbsp;nbsp;nbsp;nbsp;“说了没有！”梁乐烦躁。
nbsp;nbsp;nbsp;nbsp;“乐乐！”杨大爷有点生气了，语气严厉了不少，但转头又替孩子向苏煜解释，“陆医生你别介意，小孩子不懂事。”
nbsp;nbsp;nbsp;nbsp;苏煜尽量不介意。生病的人闹脾气常见，苏煜涵养不算好，但轻易也不跟病人一般见识。不过——“我是不是得罪过你？”
nbsp;nbsp;nbsp;nbsp;他看这孩子跟大爷大妈处得颇行，就是有点儿针对他。
nbsp;nbsp;nbsp;nbsp;“咳！”跟他后头的石峥嵘清清喉咙。
nbsp;nbsp;nbsp;nbsp;干嘛？还真得罪过？苏煜回头看石峥嵘。
nbsp;nbsp;nbsp;nbsp;“药。”石峥嵘小声提醒。
nbsp;nbsp;nbsp;nbsp;前天老师大查房，不知怎么慧眼如炬，发现了这孩子药没吃够量，发两片他给藏一片，老师也没说他什么，就让护士每次发药得盯着他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