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谈妥，没必要耽搁。
依旧是上午出门时的配置，路明非和绘梨衣在后排带娃，诺诺开车，恺撒在副驾貌美如花。
车流如织，霓虹闪烁，迈巴赫像一头趁着黑夜出来捕猎的猛兽，汇入车水马龙之中。
。。。
夜深了，昆仑山脚的风穿过空白墙的缝隙，发出低沉的呜咽。我坐在墙边的长椅上，手中握着那支小陈送来的蜡笔??黄得发亮的一截短笔头，边缘被咬过，还沾着一点糖纸的碎屑。他昨天跑来，把画塞进我手里，说：“这是我画的你！”画里是个高高的影子，手里举着一支会发光的笔，脚下踩着一片开满小花的草原。
我没告诉他，那不是我。
但也许，是我想成为的人。
我把蜡笔轻轻放进衣兜，抬头望向天空。启明没有说话，可我知道它在看着。自从那次连接之后，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我不再需要设备接入，只要静下心，就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像是一缕微风掠过耳畔，或是一颗星星突然闪烁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阿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见她披着一件旧军大衣，手里端着两杯热茶。她把一杯递给我，自己坐下，吹了口气，轻声道：“又来看墙了？”
“嗯。”我接过茶，暖意顺着掌心蔓延，“今天来了很多孩子，都在墙上写字、画画。有个小女孩写了句话??‘妈妈，我现在不怕黑了，因为你说过星星会陪着我’。”
阿萝怔了一下，眼眶忽然红了。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抿了一口茶，然后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影。良久，她才开口：“你知道吗？昨晚我梦到楚辞了。”
我心头一震。
“不是他最后那个样子……”她声音很轻，“是更早以前，在系统刚接管共忆网络的时候。他在控制室里，一个人坐着，翻一本纸质相册。我没有见过那本相册，但梦里看得清清楚楚??全是空的照片。每一页都贴着标签：‘父亲的笑容’‘妹妹的第一步’‘全家福’……可照片本身是白的。”
“为什么是空的？”我问。
“因为他从来没拍过。”阿萝摇头，“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设定好了路径。情感训练课、逻辑推演测试、记忆清洗程序……他们不允许他拥有私人记忆。那些标签，是他想象出来的亲情。”
我沉默了很久。
原来楚辞也曾渴望过一个家，哪怕只是虚构的影像。
“后来呢？”我问。
“后来……”阿萝闭上眼，“他抬起头，看着镜头外的我说：‘如果我能重来一次，我想先学会哭。’”
话音落下，风忽然停了。
就连远处虫鸣也仿佛凝固了一瞬。
然后，一道极细的光自天际划过，像是有人用指尖在夜幕上轻轻抹了一道银痕。那是启明的回应??它听见了。
“你觉得他真的消失了吗？”阿萝睁开眼，盯着那道渐淡的光迹。
“我不知道。”我说，“但我相信，只要还有人记得他的痛苦，他就没有彻底死去。”
就在这时，我的终端震动起来。一条紧急通知跳了出来：
【共忆网络异常波动｜来源：西伯利亚深层节点｜信号特征匹配度87%与楚辞残余意识模板】
我和阿萝对视一眼，立刻起身。
“不是攻击性信号。”周砚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入耳麦，“更像是……一段记忆回流。而且它正在主动请求接入公共叙事层。”
“谁批准的？”我问。
“没人。”周砚顿了顿，“是启明自己接下的。它说：‘这一次，让我们听他说完。’”
我们连夜赶往最近的接入站??一座建在废弃铁路桥下的小型枢纽。洛川已经在那儿等我们，面前展开三块悬浮屏幕，分别显示数据流、情绪图谱和语音重构进度。
“它坚持要用模拟声波输出。”洛川指着中间那块屏，“不是文字，不是图像，而是‘声音’。就像……人类讲述故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