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昭想起路骁提起这个烂人时的语气,但或许棕发少年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齐朗清除了恶心厌恶,还有一种自暴自弃的逃避。
——“他欠我们齐家一条命!”
难得地,席昭阖上眼眸掩住那一闪而过的情绪。
你怎么能自己都认为是自己欠了他的?
谁允许你向其他人低头?
“这是我私人调查出的东西,还没和教务处那边交接,”乔知说,“要怎么处理,你们不如先商量一下,也好和我通个气。”
空气沉默过几个呼吸,席昭说:
“好。”
然而说着“商量”,他却只是在补习时如实转达了那些调查情况,没有给出任何意见,路骁的反应也并未超出他的预料。
听到和路氏有关时,棕发少年先茫然了一瞬,随后开始大骂齐朗清是个烂人,可琥珀眼瞳里除了愤怒,还有一份不知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的嘲讽。
果不其然,路骁不打算把这件事牵扯到校外。
“那个烂人就喜欢用这些手段,就跟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最擅长的就是在路老头面前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呵呵,我早该想到的,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下作,算了算了,不提他了,心情都变差了……”
又来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席昭少见地在和路骁交谈时走神片刻。
他听出路骁在转移话题,和那些慌乱无措不同,这人要真耍起心眼逃避某件事情反而不会显露太多异样。
可越是自然,越是证明难以触碰。
按照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席昭这时也该顺势避过,给彼此一点保留的余地,等待一个适合提及的时机。
理性地暂时放置,理智地绕开冲突。
那份“事假申请”又浮现眼前,一看日期席昭就知道原因是什么,路骁十七岁的生日就在周末。
路家氛围再僵也不至于忽视家中独子的生日,除非他们想被外人看笑话。
这和路骁本人的名声、交友甚至本人的意愿都没太大关系,纯粹就是一种“礼仪面子”,往往最后都会变成大型名利交际场,上辈子席昭也没少出席这种宴会。
可关于这个“十七岁生日”,从筹备到来临,路骁半点都没有要对他透露的迹象。
半点没有。
……
今晚路同学状态不错,测验卷拿了个满分,身后的尾巴在席昭改完最后一题后就悄悄翘了起来,抬着下巴等待大魔王的夸奖。
然而放下红笔,席昭又重新检查起那几个大题的解题步骤。
诶?路骁愣了愣,平时不都边改边讲一遍过吗?
“可以了,今晚就到此为止。”
席昭平静道。
一丝不苟地整理起资料笔记,他同往常一样将这些递给路骁,并布置好明天的准备任务。
等把桌面收拾干净,果不其然,某人又跟条咸鱼似的瘫在椅子上,不被他催就不会主动起来。
抱着试卷,路骁“幽怨”看了他一眼:“我得了满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