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弄伤你吗?”
“没有,他什么也没做,只要我不说,没人会知道这件事的。”
红津揉了揉眼睛,看向她的左脚踝,那上面扣着一只手铐。阿松给她穿了厚实的羊毛袜,还在袜口上加了一层护带。
“快找找看!有没有手铐的钥匙。”女人洞悉到了红津的犹豫。
手铐的锁眼是圆孔的,不用试也知道,上午配的另一个钥匙根本插不进去。
连接铁链的钉子有拇指粗细,用金属膨胀管死死固定在墙上,红津拽了一次便放弃了。
东南角有个柜子,横杆上挂了一件深蓝色的尼大衣,旁边的抽屉里叠放着女式内裤和贴身棉衣,但没有钥匙。而最有可能藏钥匙的地方——写字桌中间的抽屉被锁上了。
地下室远离床铺的另一边是盥洗区域,洗脸盆上放着杯子和牙刷,两块毛巾挂在镜子旁的铁钩上。最里边还有另一道门,里边是卫生间。马桶安装在齐腰高的水泥底座上,对面竟然还装了喷淋头和热水器。
整个室内相当暖和,应该是哪里开着取暖器。红津的内心越来震惊,这些都是阿松一个人布置的。虽然没有什么复杂的装饰,但仅仅两个月时间,一般的工匠没有那样的毅力。床、柜子和桌子显然无法从入口搬进来,只能用散料亲手制作。
“那个抽屉里呢?写字桌中间的抽屉是锁上的,你有钥匙吗?”女人喊道。
是的,红津早就想到了,另一把钥匙能打开这个抽屉。
抽屉里塞满了光盘,陈旧的封套上印着外国风景。红津把抽屉拉到最大,在一圈电线之中看到了银色的小钥匙。
然后她关上抽屉,回身对女人缓缓摇头。
“没有,找不到手铐的钥匙。”
第一章云的彼岸(08)
秋原把铁盘上的鸡蛋夹到对面,半熟的蛋黄流趟出来。
“确实太生了,不过偶尔吃一个问题也不大吧。”宋先平看了她一眼,“要不再叫份别的?”
秋原摇头。送到房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况且她本来也不饿。
“佩兰的记录我查过了,上个月她确实只有四个单子,这一点倒没有说谎。”
“要单子少还不简单吗?”
宋先平不说话了,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
难怪今天选择了酒店的订餐,他大概是觉得没有在借单纠纷中偏袒秋原而有些愧疚吧。
通常,他们会挑选城北的某家餐厅吃晚饭,因为宋先平的生活圈集中在云岸县南部,不容易碰到熟人。餐厅只是普通档次,而每月四晚的酒店花销却是一笔不可忽略的费用。入住手续由秋原独自登记,宋先平晚些赶到,最后先于她离开,就像是一位来访的客人。
秋原从未留宿酒店,零点前退房,是可以按钟点房价格结算的。宋先平的妻子对联洋的账目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丈夫的收入。尽量节省开支总归没错,今晚这两百元一份的牛排实在有些奢侈。
“话说回来,业绩不达标会影响第二年的底薪,连续三个月出现这种情况就得辞退。佩兰这么做还是有风险的。”宋先平说。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装傻,四朵金花合谋算计秋原,怎么可能让佩兰连续三个月背锅?肯冒风险不正说明怨念积深吗?
宋先平似乎意会到了秋原的心思,轻叹一声:“身在职场,这种事情算是家常便饭,只有足够小心,别人才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以后注意就是了,跟她们尽量少接触。”
这话和薛琴说得一样。可是从宋先平嘴里说出来,秋原从中体会到无奈的同时,内心深处竟产生一丝轻蔑的反感。
或许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眼前的男人和自己的关系发生了改变,不再高高在上,甚至不再风度翩翩。秋原仍期盼他能摆脱现有的家庭,但这种期盼夹杂着一份要挟和令她厌恶的优越感。这几天的注意力被腹中的孩子转移了,几乎没有主动想起宋先平,秋原时刻警惕着荷尔蒙对自己情绪的改变。
“她们几个看我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有预感,一场暴风雨正在等待着我。”
宋先平皱起眉笑了。
“我说真的,我在考虑要不要去新店。”
宋先平做出思考的样子,紧接着说:“不行,我忍受不了相思之苦。”他仍然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