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还说了什么?”
“那个人呐,是从嘉园市开车过来的,五十多岁了,好像在什么设计院工作,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到金丰村去了。”
“可能是正好有强盗经过,他不配合,就被杀了。”
“强盗吗?强盗的话,也不能把一辆车截下来吧。他估计是去那里办什么事了。可是出事的地方荒山野岭的,什么也没有。”
红津把主持人的分析说出来。那是一档气氛轻松的时评类栏目,主持人的观点辛辣独到,她在眼睛不好之前也常常听。
这时候,红津希望阿松得出一个猜测,并把这个猜测说出来。因为她自己听主持人讲到这一段时,觉得男人是被车上的另一个人所杀害。凶手可能是跟他一起坐车来的,也可能是跟他约好在那个地点碰面。这是很自然的联想,阿松也应该这考虑。
可是他不说话了。
红津能感觉到,阿松此刻的情绪不是不耐烦,而是谨慎的,从他变慢的动作就能看出来。她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往下说。
“后来警察知道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个姑娘。”红津咽了口唾沫,“这姑娘失踪了,警察和她家里人找了几天也找没到。出事以后车还在停在那儿,黑灯瞎火的,她能去哪儿呢?”
阿松重复刷着同一个地方,速度越来越慢。毛刷很软,好像在轻轻地抚摸树皮。
红津的心砰砰直跳,跳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剧烈,就像刚才坐在院子里杵花生的时候脚底传来的震动一样,她每杵一下,某个对此有所感知的东西便回应一下——那下面有人。她把红津的动作误认为一种试探的信号。
第一章云的彼岸(05)
“是嘛,这么顺利。这人下午来提车了?”
“来了,很准时,在店里做的保险。那时候你不在。”秋原说起早晨那个奇怪的男人,“虽然没贷款,不过贴膜了,还包了真皮座椅。”
“真不错,这样的人多来几个就好了。”薛琴笑着举起杯子,为秋原庆祝。
她抹了极淡的口红,几乎难以察觉,却跟肤色相得益彰。薛琴的打扮不会突出任何一点,总是给人浑然天成的协调感。看到她喝完果汁不自觉地用拇指刮一下杯口,秋原猜她用了新买的,或是不常用的口红。
“熟啦,再煮就老了。”薛琴用漏勺舀出几片牛肉放在秋原碟子里。
“培训时讲的那套理论,现在感觉好像没什么用。”秋原兴味索然地说。
讲师会告诉你,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车也一样。给客户做推荐的时候要牢记性格相合这一点,才能作出合适的引导。
“可不是嘛,如果是卖衣服还差不多。买车的决定可不是逛出来的,人家客户早有打算。像你这么聪明,这种东西还是早点忘了好。嗯,味道真不赖。”薛琴把薄薄的牛肉片送进嘴里,紧接着用纸巾轻摁嘴唇。这是她吃饭的习惯。
“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啊。”
“不参加培训没法转正嘛,这有什么办法?你想想我们从小到大的考试,不也是这么回事?那都有什么用。”
秋原看着锅里翻腾的汤料笑了起来。
“吃啊,怎么不动筷子?”薛琴问。
“肚子不太舒服,不敢吃得太油腻。”
秋原趁下班坐公交的空挡,用手机查阅早孕期间的注意事项。关于饮食方面,有清淡营养为主的说法,也有无需忌口、保持原有饮食习惯的观点。秋原内心更赞同后者,可凡事轮到自己就会变成另一回事,以防万一总归没错。
下馆子哪有清淡的地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吃火锅。只要不蘸酱料,菌菇汤涮熟的素菜可以接受。此时秋原面前只有一碟红醋。
“唉,你跟小周进展怎么样?”薛琴忽然问。
“什、什么进展?”
薛琴露出鄙夷的眼神:“你俩是在搞研究吗,什么进展,当然是处对象咯。”
“哪有这回事……”秋原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