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表情，愉悦了林正。他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恶意，一字一顿道：“盛贤侄，补汤好喝吗？”
孩童死死盯着林正，四肢着地，以下巴为支点，扭动着身体。
脖子昂起，颈上青筋暴突，大张开嘴，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
“到底是个孩子，心思太单纯。”林正打趣般说道，脸上甚至带着和平时一般无二的亲切和蔼笑意：“贤侄怎么不想想，我与你非亲非故，不是对你有所图谋，会千依百顺对你好？”
好似一位贴心的长辈，在对晚辈说着暖心的叮嘱。
但仔细看他的眼睛，会发现他的眼底没有丝毫温度，冰冷得叫人脊背发寒。
似乎在他面前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什么低贱的垃圾。
孩童脸上不多的血丝咻地褪去，脸色变得刷白。他拼命摇着头，五指无力的在地上乱抓着。
看起来好像条狗。
这才是妓‖子之子该有的样子嘛，在林正看来，前所未有的顺眼。
他侧头对郭璋道：“去请玄儿过来，协助大夫取灵根。”
郭璋领命退下。
厢房门关闭之声，在空中吱吱呀呀拉长，地上的孩童嘴巴张张合合，眼里漫上绝望之色。
“不？”林正读出他的口型，嘴角笑容刹那收敛：“那可不行！你的灵根可关乎着我儿的性命，你不给也得给！”
林正抓起盛秦衍的头发，逼迫他拉长脖颈：“你可知为了给百川换灵根，林家谋划了多少年？又付出了多少？”
“呵，你不懂。”林正嘲弄着，五官扭曲：“你个天煞孤星，克死你母亲，克死盛家全家，在世孤苦伶仃，死了注定也是孤独一人。”
头皮火辣辣的疼，孩童鼻息急促翕合着，不停蠕动着嘴唇，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林正看在眼中，激不起半点怜悯之心：“哭什么？伯父这是在帮你啊。你应该感谢林家，免你后半生凄苦，早早送你下去和你娘亲团聚。”
孩童头摇的更凶了，身体像砧板上的鱼，僵硬地妄图摆动。
然而他被点了穴道，哪怕用尽了全力，也移动不了一丝。
林正居高临下旁观他的濒死挣扎：“本来，一开始林家的目标并不是你。可是，不知是谁抢先了一步，杀了从长生门逃出来的修士，林家只能转移目标了。”
他用手背拍拍孩童的脸：“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谁让你的灵根和我儿属性吻合呢？”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郭璋的声音响起来：“老爷，大少爷来了。”
林正让他们进来，丢开孩童，扯过手绢擦了擦手，对大夫说道：“剩下的交给你了。记住，留他一口气，交给媚儿处置。”
大夫哪里能拒绝。
抓住地上被折磨的气息渐弱的孩童的脚，拉进了屏风后面。
孩童惊恐地抖着嘴唇，从喉咙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线又干又哑，声调在掩不住的颤抖。
任何人听了，都觉得他是在害怕求饶。
踏门而入的裟衣青年步子一顿，微抬起眼眸看过去。
散落的乌黑发丝高高束起，黑色的发带与之融为一色。
半张侧脸映着烛火，眸底的光芒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