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喻山骨浑身颤抖，无法开口。
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继续，“梁哲文已经死了，他死前亲口承认，辰王之乱得平后，他在京中遇见你，但没来得及手刃你，你便逃走了。是你亲口告诉他，你杀了太子，是辰王的内应，潜伏在天子身边久矣，得了天子信任，原本以为高枕无忧，结果辰王事败，被各路驻军讨伐兵败，自戕与殿中，然后一把火烧了宫中。你逃出来正好遇到他，你气急败坏时，将事情说与他，然后逃走。”
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看他，“梁哲文若是活着，旁人未必会信；但他留下书信自尽，说他早前曾是你上峰，但未曾觉察你异样，才导致了辰王有机可趁，酿成了后果，他难辞其咎。最后在京中遇到你，还来不及手刃，便被你逃走。事后排查蛛丝马迹，发现天子出事当日，你刚好当值，对辰王一党开了宫门，没有惊动禁军。天子出事时，你去寝殿看过一眼便离开，没有声张，然后去了鸾凤殿，有宫人见到你大开杀戒，从一个死去宫人口中知晓了太子踪迹，然后离开鸾凤殿。亦有宫人见到你大肆杀戮，你去过的殿宇，太子死在那里。所以他愧对天子和太子，愧对江山社稷和祖宗基业，只能自戕，亲自到天子跟前谢罪。”
nbsp;nbsp;nbsp;nbsp;喻山骨咬牙，指甲嵌进血肉里也浑然不觉。
nbsp;nbsp;nbsp;nbsp;他当初说给梁哲文佐证的所有事，都成了梁哲文咬死他的证据。
nbsp;nbsp;nbsp;nbsp;梁哲文是下了决心让他永远无法翻身！
nbsp;nbsp;nbsp;nbsp;“梁哲文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同他一道死无对证的，还有喻将军你，”老爷子目光如炬，“和殿下。”
nbsp;nbsp;nbsp;nbsp;听到最后这声，喻山骨唇间泛白，面如死灰。
nbsp;nbsp;nbsp;nbsp;第243章第243章
nbsp;nbsp;nbsp;nbsp;第243章安稳
nbsp;nbsp;nbsp;nbsp;他可以背负辰王叛党的罪名，但殿下……
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沉声，“太子都死了，还有什么殿下？”
nbsp;nbsp;nbsp;nbsp;喻山骨皱眉。
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看他，“喻将军再想想，宫中这把火真是辰王放的吗？”
nbsp;nbsp;nbsp;nbsp;喻山骨眉头拢紧。
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继续，“这把火烧了结了辰王之乱，也同天子一脉划清了所有界限，天子，太子都已经在辰王之乱时亡故，还有什么殿下能留下。所有的痕迹都一把火随着宫阙烧尽了，那这把火烧得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喻山骨心寒。
nbsp;nbsp;nbsp;nbsp;“天子告诉过你殿下的来历吗？”老爷子沉声。
nbsp;nbsp;nbsp;nbsp;喻山骨颔首，“陛下只说接回来的侄子。”
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继续道，“如今天子驾崩，太子罹难，辰王之乱后，民心不安，国中各处人心惶惶，临近诸国虎视眈眈，时日一长便会生出鲸吞蚕食的念头。失一寸国土容易，拿回一寸难上加难。国中不可一日无主，君王之位迫在眉睫。朝中老臣推举连平郡王登基，连平郡王是天子远亲，有皇室血脉，连平郡王登基，可解西秦困局。朝臣大多赞同，但永宁侯府一系追问宫中殿下之事，被告知一把火烧尽，殿下的来历不明，出路不明，下落不明，就算有，大抵也应当死在这场大火之中，死无对证了。永宁侯府再不甘心，连平郡王也要登基。”
nbsp;nbsp;nbsp;nbsp;喻山骨愤然。
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上前，“所以，殿下是不是真的活着，对有些人来说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但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活着，他都一定要‘死’。”
nbsp;nbsp;nbsp;nbsp;喻山骨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但很快，喻山骨心底泛起寒意，“殿下呢？”
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眼中凌冽，“在你见过梁哲文之后，这世上就不能再，也不会再有殿下了。”
nbsp;nbsp;nbsp;nbsp;喻山骨指尖掐紧，面色如死一样苍白。
nbsp;nbsp;nbsp;nbsp;“几百年的宫阙，都可以一把火俱之，京中这个年纪，又差不多身形的孩子又有几个能逃过？”老爷子的话犹如一把钝器，狠狠砸在心底。
nbsp;nbsp;nbsp;nbsp;京中的孩子。
nbsp;nbsp;nbsp;nbsp;畜生……
nbsp;nbsp;nbsp;nbsp;喻山骨脖颈青筋暴起，想转身冲出去，老爷子没有阻拦，只低声道，“辰王已死，梁哲文也死了，你冲出去能做什么，杀谁？”
nbsp;nbsp;nbsp;nbsp;喻山骨忽然停下脚步。
nbsp;nbsp;nbsp;nbsp;他连天子的遗愿都未完成，就算赴死，应当杀谁？
nbsp;nbsp;nbsp;nbsp;强烈的怒意之后，是紧接的万念俱灰……
nbsp;nbsp;nbsp;nbsp;就在此时，柴房的掩门“嘎吱”一声，被缓缓推开。
nbsp;nbsp;nbsp;nbsp;眼前的身影让喻山骨错愕。
nbsp;nbsp;nbsp;nbsp;是王家老太太。
nbsp;nbsp;nbsp;nbsp;同他上次见到的王家老太太相比，形容消瘦，眼窝深陷，满头白发，好似苍老了十岁……
nbsp;nbsp;nbsp;nbsp;喻山骨愣住。
nbsp;nbsp;nbsp;nbsp;“老，老太太？”喻山骨想起来之前在苑中听到的两个侍女的声音，就说起过老太太抱恙，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吃惊。
nbsp;nbsp;nbsp;nbsp;王家老太太由傅凌云搀扶入内，然后傅凌云掩上的柴房的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