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却淡定沉稳。
nbsp;nbsp;nbsp;nbsp;喻宝园指腹轻轻摩挲玉上的文字。
nbsp;nbsp;nbsp;nbsp;雕刻上的字迹已经有岁月的印痕，至少有十余个年头，并非是新作的。
nbsp;nbsp;nbsp;nbsp;字迹确确实实是宝园。
nbsp;nbsp;nbsp;nbsp;一个字都不差。
nbsp;nbsp;nbsp;nbsp;喻宝园脑海里嗡的一声，好似空白一般，不知道从何想起，也不知道要怎么消化。
nbsp;nbsp;nbsp;nbsp;就算无巧不成书，但这枚长命锁内镶嵌的玉石上，怎么会刚好是她的名字？
nbsp;nbsp;nbsp;nbsp;宝园……
nbsp;nbsp;nbsp;nbsp;一时间，无数多的思绪涌上心头。杂乱，无章，零碎，如同走马观花，浮光掠影。
nbsp;nbsp;nbsp;nbsp;——宝园，我一直没有同你说起过你爹的事情……他当年，是为了躲避迫害才去的青石镇。你爹当年在京中当差，因为牵涉到一桩秘事，被迫离京。祖母不想回到京中，是怕有人认出祖母，连带着你受牵连，京中没有人认识你，但总会有人见过祖母。
nbsp;nbsp;nbsp;nbsp;——陆衍有要我帮忙的事，祖母想过借此事求平远王府替爹沉冤昭雪，要么，对方比平远王府威望更大，要么，爹要守的秘事是根本不能公之于众，也永远不会沉冤得雪，所以不敢伸冤，也只能躲开，永远不能见光。
nbsp;nbsp;nbsp;nbsp;脑海中，祖母的话同老爷子方才的话交织在一处，喻宝园握着手中这枚镶嵌着玉石的长命锁，好似陷入了深渊冰窖，不知道那一处出口才是出口。
nbsp;nbsp;nbsp;nbsp;更不知道，应不应该将实情告诉老爷子。
nbsp;nbsp;nbsp;nbsp;如果不，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如果告诉了，老爷子能不能承受得住——这种失而复得，最后还是失去的沉重打击？
nbsp;nbsp;nbsp;nbsp;话已经都在嘴边，但喻宝园知晓必须要再三思量。
nbsp;nbsp;nbsp;nbsp;喻宝园藏在袖间的手死死攥紧，掐入肉里也浑然不觉。
nbsp;nbsp;nbsp;nbsp;到底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老爷子？是让老爷子空欢喜，还是，应当继续将错就错？
nbsp;nbsp;nbsp;nbsp;今日老爷子所有同她说的所有话，都是老爷子想说给自己外孙听的心里话。
nbsp;nbsp;nbsp;nbsp;她在，老爷子尚有人可以倾诉。
nbsp;nbsp;nbsp;nbsp;若是她不在，老爷子对女儿，对外孙的这些话要找哪里寄托？
nbsp;nbsp;nbsp;nbsp;所以，不是当下……
nbsp;nbsp;nbsp;nbsp;“好几年前，这枚长命锁辗转到了京中，被人发现，送到了我跟前。这枚长命锁里镶嵌的玉石是当年羌亚进贡的珍品，当时就这么两枚。我让人用这两枚玉石做成了两枚长命锁，原本是想亲自去栩城一趟，等你们出生，亲手给你们带上，但当时边关军情紧急，我不得不去，这两枚长命锁就托人送去了栩城，到你爹娘手中。”
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轻声说着，思绪仿佛也一道回到了那时，“你爹赴栩城就任，你娘跟着你爹一道去了栩城。你娘有了你们之后，就同我写信，说她盼着孩子出生。如果生的是儿子，希望他能像他外祖父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是女儿，希望她日后能像外祖母，这样，只要外祖父看到她，就能时时想起外祖母了。”
nbsp;nbsp;nbsp;nbsp;这段话喻宝园当时在宫中也听中宫说起过。
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的女儿同中宫曾是闺中密友。
nbsp;nbsp;nbsp;nbsp;男孩子叫宝珠，宝珠，琉璃宝气，珠玉天成；女孩子叫宝园，锦绣年年，春色满园。
nbsp;nbsp;nbsp;nbsp;当时她同陆衍都惊出一身冷汗。
nbsp;nbsp;nbsp;nbsp;幸好后来中宫话锋一转，说她同卓颖说宝珠更像女孩子，宝园反倒更像男孩子的名字，反倒解了当时的燃眉之急。
nbsp;nbsp;nbsp;nbsp;后来是陆衍奉命出使燕韩，还有年关将至，此事不了了之……
nbsp;nbsp;nbsp;nbsp;眼下忽然再听老爷子提起这段，喻宝园心中莫名多了猜测。尤其是，还有手中这枚刻着“宝园”字样的长命锁……
nbsp;nbsp;nbsp;nbsp;一次是巧合，不应当事事都对上。
nbsp;nbsp;nbsp;nbsp;手中握着这枚长命锁，喻宝园心中涌起无数多疑惑。
nbsp;nbsp;nbsp;nbsp;晨曦微露里，老爷子低声，“后来边关事了，我修书天家，先不回京，直接去栩城你们，行至途中，收到你母亲的书信，说你们出生了……”
nbsp;nbsp;nbsp;nbsp;你们？
nbsp;nbsp;nbsp;nbsp;喻宝园愣住。
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继续，许是想起当时的心情，嘴角都挂着淡淡笑意，“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是一对龙凤胎，随书送来的，还有你们两个的小手印，我当时对着这两个小手印看了一整宿，也笑了一整宿。你娘说，长命锁带上了，很好看。我那时就想着，快一些，路上再快一些，就可以看到你们了。”
nbsp;nbsp;nbsp;nbsp;喻宝园震惊。
nbsp;nbsp;nbsp;nbsp;老爷子目光也渐渐暗淡了下去，“但刚启程几日，就听到栩城地龙的消息，半座城都埋在地下，什么都找不到了，幸存的人寥寥无几……”
nbsp;nbsp;nbsp;nbsp;喻宝园再次见老爷子眼眶微红。
nbsp;nbsp;nbsp;nbsp;已经在尽力克制，但还是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