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白黎惊喜地发现菠菜苗抽出了第四片叶子，长势喜人。尽管嫩叶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紫斑，但在这里已是奇迹。她小心地用破布裹藏好，在下楼收拾了一番后，被陈老拽上了通往内城的轨道车。
“一天担保费一百星币。”栅栏后的守卫嚼着合成口香糖，斜眼打量着衣衫陈旧的一老一少，手指在识别器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回来退五十。”
白黎一听，顿时感觉到了肉疼。
进内城区一次，要了她近两个月的伙食费。
E级公民是可以进入内层的，不过要交一定的费用，并且要有人担保。也正因如此，很少有外面的人愿意花费这个代价进来。
“就一天。”老人从内衬口袋摸出个油布包，层层揭开后露出两张五十星币的大钞，又突然缩回手指，从最底层又捻出一张，“多十币，给她办临时公交通行证。”
守卫接过钱，熟练地操作终端，最后递出来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金属通行证。
“滴——”闸机开启的瞬间，合成音机械地报出：“欢迎回到内城，陈工。”
通过检查，白黎跟着陈老踏入内城。
她好奇的张望着，说实在的……这里其实和外城没有多大的区别，除了这里的建筑——总算不再是外面那种摇摇欲坠的简易搭建，而是由实打实的砖块垒砌而成。
毕竟只是一颗“垃圾星”，就和之前在地球上差不多。
目光扫过街边的广告牌，只见上面粘贴着各式各样的信息，有招聘启事，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广告。而其中最显眼的，当属那张巨大的学校招生海报。
白黎仔细看了看，那是火星机械学院的招生海报。机甲阵列在红色荒漠上操演，校徽上的机械鹰隼每振翅一次，学费数字就跳动增加一个零。
白黎又感兴趣的看了眼其他学校的招生海报，这些学校大多是其他星球的，要求上面她只有年龄达到了标准，而学费栏那串零同样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陈老破天荒没催促，他望着海报右下角的校徽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白黎看完，两人搭乘了公交。
磁悬浮公交掠过街道，她紧抓着扶手，看窗外的光景飞速后退。
当车门在中央机械市场打开时，声浪扑面而来。
老人带着白黎穿过拥挤的街道，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走到了尽头的“机甲修理协会”。
“陈老！”穿连体工装的店员从机甲关节堆里钻出来，看到白黎时笑了笑：“这就是您捡的小徒弟？”他伸手想捏白黎的脸颊，却被老人一扳手敲在手背。
但他明显没太多在意，像是早习惯了，讪笑着引他们进去。
一楼大厅像个热闹的集市，十几个摊位杂乱地排列着。正中央的升降平台上，几个工人正在装卸成堆的机械零件，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这里的店长是个满脸油污的中年男人，明显认识老人，打了个招呼，最后目光聚焦到白黎身上，“这就是您收的那个小徒弟？”
“嗯。”老人简短地应了一声。
“看着年龄挺小的啊，”店长上下打量着白黎，“不过……身体素质不错。”
白黎微笑点点头。
不得不说，陈老对她是真的很好。
虽然这两个月肩上的任务也不轻。但老人对白黎的营养摄入非常看重，严格的训练也有了成效。
原本瘦弱的女孩现在脸颊有了血色，个子也蹿高了一截，宽松的工作服下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肌肉线条。
更重要的是她眼中的那种专注和沉稳，完全不像个十六岁的孩子。
“是，今天她来动手。”陈老的声音依然平静。
店长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陈老，不是我不相信您，但这次可是……”
“鬣狗-III型”，军用……刚从边境运回来，损伤程度不小。
面对这种机甲，她真的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