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还有两日就是除夕了,京中忽然下起了一场大雪,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色的幕布之下。
年关事杂,薛凤麟一早儿就被薛老侯爷叫去处理人情事务,只剩沈宣一个人在院子里呆着。
金枝与金桂玩儿性重,一大早的闲来无事,就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
沈宣见他们玩儿的兴起,也不阻拦,只坐在屋子里笑着观看。又时而指点一二,让他们拿了不穿的旧衣服出去打扮雪人,还给雪人的头上插了一只腊梅花。
上一次在京中看雪,还是在沈宅里,薛凤麟偷偷从侯府里跑了出来,陪他过年。也是从那时开始,沈宣有了与薛凤麟共度一生的决心。
说起来在侯府里过年倒是头一次,这府里管事儿的是白氏,沈宣倒是乐得轻松。他如今显了怀,身子上不如之前便利了。
像今日下雪,薛凤麟就坚决不许他出门。只说是天寒地冻,还是在房间里烤地龙暖和。再说雪天路滑,摔倒冲撞了的事情也频频发生,就算要出门,也还是等到雪化了以后再说。
又过了一会儿,无心突然来报,说沈从霜上了一辆马车,被人从侧门送走了,瞧着像是朝着乡下的庄子去了。
昨日沈从霜被沈宣悄悄送走以后,沈宣就将此事告诉了薛凤麟,由他派人去查。没想到一大早的,得到的就是这样的消息。
沈宣听闻此事后,心中更是疑惑。就算是为了名声要将沈从霜送走,倒也不至于非要赶在年前这样的天气里!薛凤鲤也不怕天冷路滑,伤了沈从霜肚子里的孩子!
沈宣心中疑惑更甚,又隐隐觉着有些不安。
他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一阵之后,便突然开口说道:“让人备车,我要去一趟铺子看看。”
“这样的天气,沈哥儿当真要出门?”金枝听后忍不住劝道。
“听我的吩咐去做便是。”沈宣也不多言,只是拿了裘皮大氅穿在身上。
金桂闻言立刻按了沈宣的吩咐,让人去备了出门的马车。待小心的扶了沈宣上马后,便朝着铺子的方向去了。
京城大街上,一辆马车有些失控的朝着路边奔去……
只见那马车撞上了路边的摊位才停住,险些翻了车。马车瞧着气派非凡,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车架,车帘上的图案还十分眼熟!
两个时辰之后,沈宣的马车才重新回到了侯府。金枝金桂小心翼翼的把他从车上扶了下来,一路进了院子。
只听说是马车在路上受了惊吓,车轮打滑,撞到了路边的摊位。
沈宣虽没有大碍,只是皮外擦伤了一些,但到底是受了颠簸。路上便说肚子疼,回去就躺到了床上,传了大夫过去诊脉。
薛凤麟原本被薛侯爷留下处理与各家之间年后的往来事务。没成想听到了沈宣受伤的消息后,便面色大变,立刻抛下手中的事情奔了出去。
薛侯爷闻言,心中对自己的这个未出世的嫡孙倒是没什么牵挂,反而对沈宣颇为不满。
他知道沈宣生意做的颇大,也挣了不少。但他到底是个哥儿,自是应当以薛家子嗣为重!
今日这般天气,竟然还强行外出,简直是无法无天惯了。
再说薛凤麟因着沈宣出事,把院子里的下人都罚了一通。连平日里跟着沈宣的金枝和金桂都打了板子,无心无忘也罚了月例,弄出了好大的动静!
沈宣受伤以后,院子里的小厨房就一日三餐的炖着保胎的补药。
文姨娘带了甜姐儿和塘儿过去问候都没能见着。只让她们在院子里吃了一碗桃李羹,又给了薛凤塘一块儿糖梨糕就送出去了。
“娘,嫂子他这次没事儿吧?”回去的路上,甜姐儿见小娘面色不好,忍不住开口问道。
文姨娘看了甜姐儿一眼,摇摇头道:“不知道,但瞧着似乎不好,我看那院子里端出去的盆子里都是血水,似乎比听说的要严重许多,只希望他能顺利平安吧。”
这一幕刚巧落入侯府的下人眼中,便被传到了尤妈妈耳中。
尤妈妈立刻将此事禀报给了白氏,倒叫她心情大好,连午饭都多吃了一碗,直说沈宣就是个福薄的,就不配给侯府留下子嗣!
眼瞅着到了除夕之夜,侯府里按例举办家宴,全家齐聚一堂,只除了沈宣因着身子的缘故,没能正常出席。
沈宣出了这般大事,薛凤麟自是心疼。这几天日夜陪在他身边,眼下一圈青黑,胡子都来不及剃。文姨娘也是面带愁容,饭桌上忍不住数次看向薛凤麟。只白氏一反常态的红光满面,上上下下的张罗府中事务,还多吃了两杯酒。
薛侯爷年纪大了,如今又最疼爱幼子,这次团圆饭,便让薛凤塘坐在自己旁边,倒是惹得薛凤鲤颇为不满。
“侯爷,过了年后,不如便让鲤儿娶了我白家表妹。我哥哥就这一个女儿,从小也算疼爱。她与鲤儿亲梅竹马,倒也算得上一桩好亲事。”白氏突然开口说道。
薛侯爷一愣,看了白氏一眼后才道:“白家姐儿我也见过几次,骄纵任性,长的有些富态,鲤儿也并不喜欢。之前你不是也瞧不上她这桩亲事么?怎么如今倒是变了?”
“鲤儿,爹问问你,这桩婚事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