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怎么又吃素面?真是叫人噎着慌。这年才过了几天,桌上就连个肉菜也没有了,都几天没吃米了?”孔姨娘啪的一下摔了筷子,一脸不愉的说道。
她是南方人,本就不爱吃面,嫁到薛府以后,平日里遇上吃面的日子,还常叫厨房里单独的给自己熬一碗米粥。
前几日府里的管事过来说家中的米已经尽了,京中粮荒又难得买到,得吃几天面食。
孔姨娘听着事出有因倒也忍了,但她一连吃了十来天的面,闻到面条的味道都要吐了。却发现府中文姨娘和白氏还有二少爷吃的都和自己不一样。
孔姨娘这下可算是忍无可忍,于是午饭的时候便直接摔了筷子,狠狠的发作了一通。
她身边伺候的金贝立刻上前,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道:“孔姨娘息怒,如今京中粮荒,府里也是没有办法。最近各个院儿里吃的都是面,就是这面粉所剩也不多了。”
“骗谁呢?”孔姨娘闻言狠狠瞪了金贝一眼说道:“昨儿甘露还瞧见了二少爷院子里吃的粳米,还有文姨娘的院子里也熬了粥。敢情儿这粮荒闹的只有我和秦姨娘的院子是么?”
“这……”金贝听了也只能退到一边。
一旁的甘露便出来说道:“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也是不信的。说是府上闹粮荒,结果这些日子夫人天天去二少爷那里开小灶。谁不知道二少爷院子里有个小厨房,每顿鸡鸭鱼肉的做着,院子里的下人都比咱们姨娘吃的好。”
孔姨娘越听越气,便一拍桌子大声道:“来人啊,给我去厨房里说,我要吃白米和炒菜。这些素面什么,以后就不要端到我房里来!”
金贝虽然为难,但是孔姨娘有令,也不得不去厨房里说了。
哪知管着厨房的李厨娘听了却是直接和她吵了起来,直说孔姨娘刁钻,拉着金贝就要去白氏那里评理。
这一番动静,就在府里闹开了起来。之后连秦姨娘、文姨娘也惊动了。
最后一大家子人就直接径直去了二少爷的院子,两方各执一词,说是要找白氏讨个说法。
众人刚一进二少爷薛凤鲤的院子,就闻到了一股炖肉的香味儿。
因着府中一直说闹粮荒,肉价飞涨,这肉菜也跟着缩了水。
以前是顿顿都有肉菜,现在则成了一个礼拜才吃一次,每次也只有一点点肉丝。
这炖肉的味道极香,一下子就勾起了大家的馋虫。
孔姨娘此时便冷哼一声道:“我说什么来着?说是粮荒,结果府里就克扣我们几个人!”
秦姨娘和文姨娘面色也不是很好。跟在她的身后一起朝着二少爷屋内走去。
秦姨娘是大殿下特地送到府上的美妾,往日里待遇还算不错,但她资历赏浅,在府中又没有根基。到了这种时候,自是得不到什么优待。
而文姨娘虽然存了些粮,又有不少私房钱。但京中物价太贵,她就是开小灶也只敢省着花,可不敢像二少爷院子里这么大手大脚。
孔姨娘抢先推开二少爷的房门,果然就看见桌上摆了五六个菜,其中有鱼有肉有汤,荤素搭配精细,还有整整一盆粳米饭。
此时白氏与薛凤鲤正在用饭,见着这么多人突然闯入,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就这么直接闯到鲤儿的院子里来?”
孔姨娘听了便大声哭道:“夫人啊,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咱么府上厨房里的下人们可是见人下菜,连顿饱饭也不让我们吃!都十多天没见一颗米了!”
“我去找他们理论,她们还敢推脱京中粮荒!你瞧瞧二少爷房中的饭菜,这哪里是粮荒的样子?定是那些下人们私下偷偷克扣了!”
孔姨娘倒是聪明,不敢当面指责白氏偏心,只敢旁敲侧击,把这事儿推到厨房的下人身上。
谁不知道薛家如今都是白氏管着,这些大厨房、采购里都是白氏的自己人,这般做事,肯定也是得了她的授意。
白氏哪知这孔姨娘竟然敢直接上门打脸,面上也是一阵铁青。
自己若是说的确粮荒了,那桌子上又摆着这么多的好菜好饭。但下面做事的人也都是她精挑细选提上来的心腹,肯定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背锅。
白氏犹豫了一阵,才开口说道:“京中粮荒是真,不过我娘家哥哥心疼鲤儿正是年少力壮的时候,所以才送来了一些吃食。”
旁边秦姨娘听了却是说道:“之前老爷说让夫人找白家借粮,我记得说得是白家也没有余粮了,所以老爷才只能一家一家的去旁支求人。怎得如今却是又有余粮送过来了?”
这秦姨娘年轻貌美,如今最得薛侯爷的宠。薛侯爷在她面前,有时候也难免会说出一些抱怨之言。
因此她对这白家借粮一事倒是清楚,如今竟一句话说得白氏哑口无言。
这几个姨娘都是有些家底的,之前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白氏眼见着此事若是不拿出个章程恐怕不能服众,只能咬咬牙道:“这事儿还是厨房里的下人们怠慢了,怎么能只紧着鲤少爷一个来?一会儿我再去问问。看看府里还有什么东西,都给各位姨娘屋子里送些去?”
几位姨娘听到白氏这话,才算是暂时被安抚了下来,一个个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