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妈妈将沈宣从云水村到侯府里的种种表现,和他已经在云水村与一名姓林的商人成婚之事都一一汇报给了白氏听。
白氏手上端着一只茶杯,听完以后心情大好。
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水,才冷笑一声道:“一个乡下哥儿,陡然见了侯府的世面与财富,怎么可能不心动?既然他之前已经嫁过一次了,那岂不是正好给那孽障带了绿帽子?。”
沈宣的身份越是粗鄙低贱,薛凤麟越是面上无光。
有了这样一个乡下哥儿,他以后恐怕连个贵妾都很难娶到,也找不到岳家助力,入仕以后还能有什么前途?
一想到薛凤麟知道此事的脸色,白氏心中就格外惬意。
“这样吧,既然那哥儿懂事,你就去挑两个机灵的随侍到他身边伺候,再去外面买一些普通的布衣银饰送他安抚安抚。”
“只送布衣银饰就行了么?”尤妈妈问道。
白氏:“一个乡下哥儿罢了,这等身份,难道还配什么好东西?随便打发打发就是了。”
她本就是要让薛凤麟丢面子的,自是不能让沈宣穿的太好,不然岂不是失了他的作用?
尤妈妈听了,便福了福身道:“好,妾身这就去安排。”便离开了白氏的房中。
她前脚刚走,后脚琼珠便快步上前说道:“夫人,叶夫人突然来了,马车已经停在了薛府外面。”
白氏闻言面色一变,一拍桌子骂道:“好个唐氏,消息竟然这般灵通。连张帖子也不发就这么冲上门来了。不过一个舅母的身份,整日对着薛凤麟的家事管东管西,手伸的那般长。”
叶夫人唐氏与已经去世的叶氏是手帕交,还在闺中时两人就关系亲密。
后面她嫁到了叶家,也经常与叶氏往来。叶氏去世以后,她还时常接薛凤麟回去小住,也是当着半个亲子一般的照顾。
也正是因着叶家这些年一直在给薛凤麟撑腰,白氏对他也是很难下手,只能一直在背后挑拨侯爷与叶家的关系。
这边没等白氏出来接人,叶夫人便已经带着几个丫鬟婆子的风风火火的闯入了薛府之中。
她是薛凤麟的舅母,又是叶家夫人。以前就时常出入薛府,对薛府颇为熟悉。
今日一听到白氏竟厚着脸皮去乐州把那个沈家的哥儿接回来了,便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说来当年叶氏去沈家提亲之事,还有她在背后帮忙出谋划策。
那时沈家势大,叶氏在薛府又不讨侯爷喜欢,还有个贵妾白氏也诞下了一子。
因此她才帮着叶氏谋划,让她去讨了沈国公家的小哥儿做夫郞,让沈国公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可保薛凤麟的世子封号。
果然,叶氏与沈家订亲不久,晋武帝就下了诏书封薛凤麟为世子。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几年后沈国公府倒了,如今这个早年定下的亲事,竟然成了薛凤麟前途上的绊脚石。
叶夫人刚走到了外仪门附近,便瞧见白氏从里面迎了出来。
一看到唐氏,白氏就一脸笑意的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又将她往正院的大厅里带。
一边走一边亲热的说道:“今儿是哪阵风把姐姐你给吹来了?来来来,我这边正好有人从南边带来了一些新鲜的荔枝。本想着派人送些去府上给姐姐尝尝鲜,如今倒是省了事了。”
白氏最是擅长这等两面三刀的应酬之事,之前叶氏还活着的时候就是因此吃了她不少暗亏。
唐氏心知她为人虚伪狡诈,却也不能与她直接翻脸。只能心里忍着恶心,客客气气的说道:“听说薛夫人你接了曾经沈国公家的小哥儿回府上?”
“说来我与那沈国公夫人也曾经有旧,还结拜过姐妹。今日她的骨血来了京中,我也算是半个姨母,怎么也要过来看一看的。”
叶夫人这理由是早在出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左右这是她与沈国公夫人之间的私事,现在沈夫人已逝,白氏也无从考证了,自是也不好拦她。
果然,白氏听了,心中憋气。暗道从前从未听说过你与那沈夫人有什么来往,如今倒成了人家姐妹了!
她原本以为唐氏会仗着薛凤麟舅母的身份插手此事,她倒是正好可以搬出薛家夫人的身份来阻拦。
只是唐氏这理由是从沈家切入了,她也是不好拦了。思量了半天,只能先放了唐氏过去沈宣那里。
又对唐氏笑道:“如今我薛家接了这沈哥儿入京的消息怕是已经传遍了京城。之前那些弹劾侯爷教子无方,麟儿不尊亡母遗愿的人怕是也被打了脸。”
“我们薛家家风严谨,一向不是那等嫌贫爱富的势力之人。等麟儿娶了沈哥儿,薛家的清流名誉必然上达天听。也算是我们薛家在京中作出的一个表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