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宣这捕鱼地笼又没写名字,下在河边被人发现拿走了也属正常。
沈宣无奈,也找不到偷地笼的人,只得怪自己没做的更隐蔽一些。
他骑上骡子去了城里。今日七月十四,中元节前的最后一天,得抓紧时机把写表文的银子赚了!
在沈宣去了锦鲤街的同时,钟哥儿也坐了牛车来到城里。
他之前也随着家人来过城南码头的集市几次,但都是匆匆卖了粮食就走了,还从来没有进过城门。
第一次一个人进城,钟哥儿心里也是有些慌的。
他对这乐州城一点不熟,也怕一个人跑丢了,站在路边整个人都局促不安。
只见城里来来往往的不少人都打扮的十分体面,不比云水村里的乡绅要差。
而他一身粗布衣裳,头上连根木簪子都没有,灰头土脸的一看就是乡下来的,与他们格格不入。
钟哥儿心中越发怯了,只怕这些城里人都看不起他。
但一想到沈宣也是一个人出门,他又咬了咬牙,打量了码头上一个瞧着面善的妇人才走过去,开口问道:“这位婶婶,我想问你打探一下,这城里可有收鳝鱼泥鳅的地方?”
那妇人眼珠一转,打量了钟哥儿一圈,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哥儿,不过十五六岁,便笑着问道:“你一个哥儿怎么独自过来问路?瞧着好生能干,你家里人呢?”
钟哥儿见那妇人和蔼可亲,还夸奖自己,心中也是一松。便开口答道:“家里人在村里耕田呢,我自个抓了一些河鲜,就想着出来卖了补贴家用。”
那妇人听了脸上更是笑盈盈的,十分亲热的拉着他的手道:“你这孩子,真是懂事,实在是讨人喜欢。”
“这样吧,我家船上正好需要一些泥鳅黄鳝的做菜,不若就收了你的东西,定会给你个好价钱,你随我过来吧。”
钟哥儿闻言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城卖东西就这么顺利。
他心道原来此事也不难,沈宣做得,自己也做得。随后便跟了那妇人往河边走去,进了一艘双层的货船。
钟哥儿跟着那妇人上了船,被带到了底部的船舱。
“就在这里了。”那妇人让他把背篓取下来。
钟哥儿刚刚把背篓拿下来,还没来得及问里面的鳝鱼泥鳅到底放在哪里。舱门外忽然冲进来了几个彪形大汉,把舱门一关,拿着麻绳就将钟哥儿绑了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钟哥儿吓的泪流满面,再看那妇人,哪里还有半点面慈心善。只拿着手帕捂嘴看着自己笑,满眼都是狠厉之色。
原来那妇人是个做老了的人贩子,平日里就最擅伪装骗人。
此刻见钟哥儿跑不了了,便露了原型。只对他说道:“你放心,这船上多得是与你同命相连之人。不过像你这般自己送上门的我倒是第一次见。”
“我瞧你容貌清秀,人也懂事听话,就呆在这小山村里岂不是可惜了?倒不如跟着我好好调教调教,日后送你去个好地方,享受荣华富贵,不比如今要好?”
钟哥儿此时心中又悔又恨,苦苦哀求那妇人放过。然而那妇人心肠硬的很,又哪里会听他的。
听钟哥儿哭的烦了,就将他堵了嘴,扔进一间暗房,暗房里还有许多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子与哥儿。他们有些是被家里卖了,有些则是和他一样被骗来的。
又过了没多久,那船就驶离了岸边,很快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沈宣今日又写了六十二封表文,赚了五十五贯钱。这次他把铜板换成了四枚十两的银锭子,之后才回到家中。
刚到了村子门口,便见到钟家正在四处寻人。说是钟哥儿大早上就出了门,整整一天了,却不见踪影,早饭午饭都没回去吃,也不知是跑到哪里去了?
沈宣见钟小妹找的着急,还骑着骡子带她在村里饶了一圈,然而直到天黑,却始终见不到钟哥儿的踪迹,也只得暂且作罢回家了。
明日就是中元节,素来就有鬼门开的说法。
钟哥儿突然失踪,村里人便议论纷纷,都说怕是撞上了阎王爷收人,也不知是不是凶多吉少。
沈宣一连写了几日的表文,明日便算是最后一日了。
今天比昨天的客人更多,但到了明天中元节的正日子,各家忙着准备祭祀,来写表文的就会少些,也赚不了那么多了。
之后中元节一过,就不会有什么人再写表文了,卖祭纸的也要收摊休息几日。
沈宣早就准备好了改换别的买卖,而且还要继续留在这锦鲤街上。
大晋贫富差异巨大,在乐州城里,有钱人的生意比普通百姓好做的多,沈宣心中想到。
这几日他虽一直在写表文,可也没少观察附近的其他摊位。
如今沈宣对锦鲤街上的往来客流心中也是有了个数,又有了写表文赚下的第一桶金,正可以趁热打铁去开一个自己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