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王既死,异蝗可除,海东来的心结其实就已解了。
别的任何事情,对他而言,实则全都算不上心结的程度。
只是,田朱的事,多少还是让他心中有些不爽利,可能会使这场突破,延后两天。
这小皇帝。。。
蝗群如黑云压顶,遮蔽天日,万千虫翼拍打之声汇聚成雷,震得山石滚落,草木尽折。那由无数血肉与邪气熔铸而成的巨形山王化身,双爪裂空,十指如钩,每一根都堪比百丈长矛,挟着腥风扑向山顶残殿。它的眼窝深处燃烧着两团猩红火焰,那是被贪婪与暴虐扭曲的神识之火,照见众生皆为食饵。
楚天舒立于断梁之上,三七神剑横于胸前,剑尖轻颤,却不退半步。他体内气血奔涌如江河倒灌,七种速度早已归于一体,此刻运转的,是“慢”至极致后反生的“无速”。时间在他眼中已非线性流淌,而是层层叠叠的波纹??敌之动,不过涟漪一点;己之行,则为潮汐起落。
“咚!!!”
聂红线鼓槌再落,神鼓轰鸣,音浪化作实质金光,穿透压缩空间,在楚天舒周身织出一道律动脉络。那是《红线引魂曲》的终章节奏,以鼓声为引,唤醒沉眠于血脉中的远古战意。刹那间,楚天舒耳畔响起千军万马奔腾之声,仿佛有无数英灵在他身后列阵而立,刀枪齐举,共誓诛邪。
“来。”他低语,声音不大,却压过了风暴,“我在此。”
巨爪临头,天地色变。就在那足以撕裂山岳的一击即将落下之际,楚天舒忽然闭目。他的身体没有闪避,反而向前一步踏出,右足落地之时,整座小殿残基轰然炸裂,碎石如箭四射。而他的剑,也随之递出??不是快,也不是慢,而是**在万物最静的那一瞬,悄然刺入命运缝隙**。
剑锋所向,并非山王本体,而是其胸口处一团不断跳动的暗红核心??那是由百万蝗虫心脏同步搏动形成的“恶源之心”,亦是此化身维持存在的根基所在。
“嗤??!”
剑尖破甲入肉,青光骤爆。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无形锁链断裂,整个山王化身剧烈抽搐,双臂猛地回缩,口中发出凄厉嘶吼:“不可能!你怎会知晓‘心核’所在?!”
楚天舒冷然开口:“因为你太吵了。”
的确,这怪物虽强,却毫无隐匿之意。它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分移动,都在释放浓烈恶意波动,如同黑夜中的篝火。而楚天舒这些年斩杀妖魔无数,早已练就一双“噬恶之眼”??能感知邪恶凝聚之处,如猎犬嗅血。
此刻,三七神剑正深深嵌入心核之中,剑身嗡鸣不止,竟开始主动吞噬那股污秽之力。一股股黑气顺着剑刃涌入楚天舒经脉,却被他体内新觉醒的“人形容器”层层净化,转化为精纯元气。这不是单纯的吸收,而是一种逆向炼化??以正压邪,以清涤浊。
“你在……吃我的力量?”山王怒吼,声音中首次透出恐惧。
“不。”楚天舒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辰生灭,“我是替天下人,讨还你掠夺的一切。”
话音未落,他左手猛然结印,正是柳毅曾传下的《八一镇狱手》残诀。这一式本需八道神念同时催动,寻常修士连施展一次都会神魂崩裂。但此时,在聂红线鼓声加持下,在马哈伦残留拳意共鸣中,在十四僧梵唱护持之下,楚天舒竟硬生生将此印凝成!
“镇!”
虚空震荡,一只由纯粹意志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自天而降,五指张开,笼罩山王头顶。那掌心刻有古老符文,赫然是“诸天除魔”四字篆体,流转着不属于此界的法则光辉。
山王疯狂挣扎,双翼狂扇,电蛇乱舞,欲要挣脱束缚。可那手掌越压越低,每下降一寸,它的身躯便萎缩一分,蝗虫纷纷脱落,化作焦灰飘散。
“住手!”一声暴喝自高空传来。
紧接着,九道血光划破云层,九名身穿赤袍的老者凌空而立,面容枯槁,双目泛绿,周身缠绕着浓郁尸气。他们脚踏蝗群背脊,宛如九尊邪神降临。
“智慧宫外门九执事?”马哈伦脸色骤变,捂着肩伤缓缓站起,“你们竟也投靠了山王?!”
其中一名老者冷笑:“马哈伦,你执迷正道,终将自取灭亡。山王许我们永生之躯,统御万虫之权,何乐而不为?”
“永生?”楚天舒抬头,嘴角溢血,却仍带讥讽笑意,“你们不过是被寄生的傀儡罢了。看看你们的眼睛??瞳孔早已不见,只剩虫卵孵化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