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秦掌柜的徒弟也不多，一来是学费太贵，一个月要二两银子不说，还要先伺候师傅一个月生活起居，很多人吃不了这个哭，二来做木匠这个手艺也需要天赋，不少人学了一段时间实在学不成，只能放弃了。
秦家木匠铺不大，加上前面的铺面和后面的厢房一共八间房，中间的小院子里堆满了半成品，秦掌柜叼着个旱烟坐在凳子上削木头。
瞧见刘宝珠二人，他眼皮也不抬一下：“又来定做木盒？”
上次的木盒就是在他家里买的，秦师傅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觉得刘宝珠一定是来订新的。
刘宝珠笑了，指着旁边招学徒的牌子道：“今天我是来拜师的。”
秦掌柜停下手里的活计，拿下嘴里的烟枪道：“学徒？我这里只招男的不招女的。”
“不是我学，是我大哥。”刘宝珠推了一把呆呆站在旁边的刘启金。
刘启金不像旁人那么活泛，察觉到秦师傅的目光，他憋的满脸通红，半天才说句一句话来：“师，师傅。”
秦掌柜哈哈大笑：“这声师傅叫的太早了。拜师茶还没喝呢。”
刘宝珠看见桌上的茶水，对着刘启金使了个眼色，刘启金终于明白过来，端着茶杯双膝跪在地上：“师傅请喝茶。”
秦掌柜没动。
滚烫的茶杯烫的刘启金手指泛红，要不是在家干农活磨出了老茧，只怕端都端不住。
秦师傅自顾自用木刀一下下刻着手里的木头，仿佛没看见跪在面前的刘启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启金只觉得手上像捧了个大火球，烫的快要捧不住了。
不知道从哪儿钻出个小脑袋，一手接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爹，你不是口渴了吗？快喝茶。”
女娃娃看着十四五岁模样，生的白白嫩嫩跟年画里的娃娃似的，身上穿着男孩的衣裳，一开口却是软软糯糯的生意。
秦掌柜瞪了他她一眼：“就你话多。”
小姑娘“咯咯”笑了起来。
无奈秦师傅只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虽然脑袋不聪明，但能忍耐，不错。”
这算是认下了这个徒弟。
刘启金闻言立刻弯腰磕了三个响头：“谢师傅！”
秦师傅伸手扶起他，絮絮叨叨开口，像是说给刘启金听，又像是说给旁边的女娃娃听：“做木匠不需要聪明人，只要耐得住性子，能坐的住就行。”
小姑娘皱着鼻子道：“是是是，爹说的都对，今天中午吃排骨。”
秦掌柜还想再说什么，硬生生咽了下去。
刘宝珠忍不住偷笑。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那个小姑娘应该就是秦掌柜的小女儿，把秦掌柜管的服服帖帖的。
“后面西厢房还空着，你就住在里面，每天卯时三刻起床，先挑两担水，再打扫院子。”秦掌柜吩咐道。
刘启金点点头答应下来。
刘宝珠见状便要掏银子，秦掌柜看了一眼，慢悠悠开口：“等他熬过头一个再给也不晚。”
刘宝珠便把银子又收了回去。
她倒是很喜欢秦师傅这个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