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漪凰将昏迷的沈翎小心地放回床榻，替他掖好被角。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看向云飞，眼中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云侍卫，你该拦着他的。”
云飞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见叶漪凰的手指在沈翎脸上轻轻拂过，却在触及他苍白的唇时迅速收回。
“他失血过多，又强行动用内力。”叶漪凰的声音很轻，“再这样下去，会留下病根的。”
帐外的风更急了，吹得帐帘猎猎作响。
叶漪凰站在床榻边，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在沈翎身上，像一道温柔的枷锁。
“去请孙大夫过来。”她头也不回地吩咐，“就说……殿下情绪激动，又昏过去了。”
“是！”云飞低头行礼，这才注意到叶漪凰的袖口沾着新鲜的血迹。
云飞一惊，又猛然反应过来，这血不是沈翎的，而是叶漪凰手腕上那道被银链磨破的伤口又裂开了。
“县主，您的手……”
叶漪凰低头看了眼，随意地用帕子擦了擦：“无妨。”
她转身走向帐门，却又停下脚步，“对了，莫将军那边……”
话未说完，床榻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叶漪凰猛地回头，只见沈翎的手指又动了动——这次，是死死攥住了她的衣角。
“……”她的话戛然而止。
沈翎的眼睛依然闭着，可那攥着她衣角的手却用力到指节发白，仿佛在昏迷中也要将她锁在身边。
叶漪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终于轻叹一声，抬手——
手中的匕首划过那片被沈翎紧紧攥住的衣角，刺啦一声，布片随着他的手坠落到床边。
这次，沈翎再没办法留住叶漪凰了。
叶漪凰看着那片被割裂的衣角缓缓飘落，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帐外的风雪声忽然变得很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纱。
“县主？”云飞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收回目光，转身时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去请孙大夫吧，就说……”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让孙大夫好好看着，若是太子再乱跑，就给他用点药。”
云飞震住，这这要是他真敢，爷醒来了，岂不是要打死自己？！
叶漪凰见他没答应，偏头道：“有问题？”
看着对方冰冷的眼神，云飞头摇得跟小鸡仔似的，“没，没问题！”
“嗯。”叶漪凰点点头，正要往外走，又被云飞叫住了。
云飞看着叶漪凰手腕上渗出的血迹染红了帕子，忍不住道：“您的伤……”
叶漪凰垂眸，看到手腕上已经被渗出的血染红的帕子，无所谓道：“不碍事。”
说罢，她将帕子解开，随手扔进炭盆，火苗猛地窜高，映得她眉眼如画，“比起这个……”
她的话突然停住，目光落在床榻边的地面，瞳孔微缩。
那片被割下的衣角不见了。
往上抬眸，只见沈翎的手依然保持着紧握的姿势，只是指缝间隐约可见一抹熟悉的布料。
他竟然……在昏迷中都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