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警觉拔兵刃,却见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踉跄走出,手持竹杖,双目失明,口中喃喃:“施主……可曾见过一只黄褐色的蜻蜓?它告诉我,你们会来……并带来答案。”
阿少罗浑身一震:“您是……?”
老乞丐咧嘴一笑,嘴角裂开至耳根,露出森白牙齿:“我是阿多罗啊。他的眼睛,如今长在我的头上。”
说罢,他缓缓摘下头巾??头顶中央,赫然生着一只完整的人眼,瞳孔清明,正静静望着阿少罗。
“它说……你要找的镜子,就藏在我最后一次看见的世界里。”老乞丐轻声道,“想看吗?只需握住我的手,便可踏入‘临终之视’。”
风沙骤起,卷动残旗。阿少罗望着那只眼睛,终于伸出手去。
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天地骤暗。
一幅画面涌入脑海??
夜,长安皇城。太极殿内烛火摇曳,一位身穿明黄龙袍的老者跪于灵柩前,手中捧着一面破碎铜镜,泪流满面。灵柩中躺着一名年轻男子,面容俊秀,额间有一道闪电状疤痕。
“儿啊……父皇答应你,必让你归来。”老者喃喃,“四曜同心,阴阳逆转,朕不惜焚尽天下龙脉,也要唤你重生。”
画面切换??
地下密室,十四面巨鼓排列成环,鼓面浮现出不同面孔,皆为历代夭折或暴毙的皇子皇孙。其中一面鼓上,赫然映出那年轻男子的身影。
鼓旁站着七名银面人,齐声诵念:“命可违,天可欺,帝魂归位,万民为祭!”
最后一幕??
高空之上,一只巨大的血色眼睛睁开,俯瞰人间。而在那瞳孔深处,倒映着一片燃烧的高原,象雄古城化为灰烬,无数僧侣哀嚎升天……
“不??!”阿少罗猛然抽手,满头冷汗,呼吸急促。
“看到了?”老乞丐收回手臂,眼珠缓缓闭合,“那是未来,也是过去。他们已经在行动,第七日,子时三刻,神鼓齐鸣,长安将不再是长安。”
“我们必须赶在那之前进城。”曹梦征沉声道,“否则,一切皆晚。”
“可你怎么进?”老乞丐笑问,“城门已布下‘识心阵’,凡携带杀意、怨念、异族血脉者,皆会被当场擒拿。”
曹梦征望向阿少罗,缓缓抽出腰刀,递给他:“那就让我被捕。”
“你说什么?”阿少罗震惊。
“我本就是朝廷通缉要犯,身份昭然。若我主动现身,必会引起钦天监全力围捕,反倒能为你和红线制造潜入机会。”他冷笑,“况且,他们想抓我很久了。这次,就让他们抓个够??只要我能活着走出诏狱,就能找到通往地宫的入口。”
“太险了!”阿少罗怒吼,“你会死的!”
“执棋者,本就该走在最前面。”曹梦征拍了拍他肩膀,“替我照顾好那只蜻蜓。它比谁都清楚,该怎么赢这一局。”
次日清晨,一支官军小队在驿站外发现了独自一人的曹梦征。他弃刀跪地,坦然受缚。押送途中,他始终闭目不语,唯有唇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在百里之外,阿少罗背着药囊,牵着一头瘦驴,缓缓走向长安南门。阳光洒落,他袖中那只黄褐色蜻蜓悄然振翅,飞向湛蓝天际。
翅膀上,那行预言之字愈发清晰:
**“七日之后,长安城破。”**
而这一次,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破城,又是谁,将在这场浩劫中涅?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