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
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这里的地貌结构非常复杂多样,可以说是九州之冠。
有的地方,奇峰耸立,沟谷幽深,多个溶洞遍。。。
高原的风自雪山之巅吹下,掠过湖面时卷起细碎的浪花,又拂过象雄古城外金黄的田野,带起一阵沙沙声响。那声音如同低语,仿佛天地之间有无数看不见的经文在诵念。阿少罗站在庙宇高台之上,望着远处奔腾而来的马队尘烟,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铜铃??那是他师父增明法师临虹化前亲手系上的信物。
“师叔……”他低声呢喃,“您究竟是要点醒我们,还是将我们推入更深的迷局?”
此时,曹梦征已随阿少罗步入内殿。殿中香火缭绕,佛像低垂双目,慈悲中透出不可测的威严。牛骨所化的骷髅静静立于殿角,七足微颤,似仍残留着方才那一声牛吼的余震。几位年老僧侣围坐一圈,手中拨动念珠,口中默诵《金刚经》,却皆不敢直视那具白骨。
“这头牦牛,曾是山王神僧坐骑。”圆胖老人终于开口,声音如钟鸣般沉稳,“它死于二十年前雪崩,尸骨埋于湖底冰层之下,本不该再现人间。”
曹梦征目光一凝:“但它现在站起来了。”
“因为它听见了‘名字’。”老人缓缓道,“当你说出‘护法主’三字时,它的魂识被唤醒。这不是术法,而是缘起。万物因名而动,因念而生。你以刀意操控其骨,实则是借了它对旧主的记忆之力。”
曹梦征沉默片刻,忽然一笑:“所以,我不是让它活,而是让它记得自己曾活过。”
老人点头:“正是如此。正如那只蜻蜓,你不问它生死,而问它是否还能飞翔??这才是关键。”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年轻僧人踉跄奔入,脸色惨白:“禀……禀师叔!池中鱼群……全死了!碧水转黑,腥气冲天,连岸边草木也开始枯萎!”
众人皆惊。阿少罗猛地起身:“不可能!那些鱼是我亲自从昆仑寒渊引来的灵种,耐污抗毒,怎会一夜尽亡?”
“去看看。”圆胖老人拄杖而起,步履虽缓,却不容置疑。
一行人匆匆赶至池边。只见原本清澈如镜的池水此刻漆黑如墨,水面浮着层层翻白的鱼尸,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更诡异的是,池心竟浮现出一圈圈暗红色纹路,形如符咒,缓缓旋转,宛如某种古老禁制正在苏醒。
聂红线眉头紧锁,指尖轻触空气,感受其中流动的微尘。“这不是自然之变……有人用血祭之术污染水源,试图激活埋藏在此地的‘地脉封印’。”
“谁会这么做?”阿少罗怒问。
“还能有谁?”曹梦征冷笑,“小唐钦天监不会放过任何动摇吐蕃国运的机会。他们知道增明法师刚虹化,寺庙气运虚弱,正是下手良机。”
圆胖老人蹲下身,伸手探入黑水,取出一片鱼鳞。鳞片上赫然刻着极细的小篆:“庚子岁,龙潜于渊,虎伏于野,四镜归一,天下重光。”
“这是预言……也是挑衅。”老人喃喃,“他们在等一个时机,等四曜同心镜齐聚长安,便要发动‘逆天改命’之局。”
“可七面宝镜已有六面失落!”阿少罗急道,“仅剩一面在我手中,其余皆不知所踪,如何归一?”
“未必是真镜。”聂红线忽道,“也许……他们是想用假镜引动真局。就像当年山王神僧布下的‘虚影大阵’,以伪作真,反而更能扰乱天机。”
曹梦征眼中寒光一闪:“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已经在行动了。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剩下的镜子。”
“但你怎么找?”圆胖老人反问,“镜主身份一旦确立,即便镜子丢失,命运轨迹也不会改变。你们仍是被天道标记之人。”
“那就利用这一点。”曹梦征冷声道,“既然他们是靠占卜锁定镜主,我们就反过来干扰占卜。红线,你还记得‘乱星步’吗?”
聂红线微微颔首:“以人心为星,以妄念为轨,行走于命理夹缝之中,使观测者误判方位。此术极耗心神,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
“值得一试。”曹梦征望向阿少罗,“你愿不愿陪我走一趟长安?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破局。”
阿少罗怔住。他本以为此行只为替师父讨个公道,却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到整个诸天命运的博弈。他低头看向掌心,那只黄褐色蜻蜓早已飞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灼痕,像是烙印,又像是一道契约。
“我答应你。”他终于开口,“但我有一个条件??若途中遇见我师父的转世之身,无论他是敌是友,我都必须确认其真伪。”
圆胖老人闻言,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好啊……那你就要小心了。因为真正的转世,并不一定以‘人’的形式出现。”
就在这时,池中红纹骤然扩大,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眼睛,冷冷俯视众人。刹那间,所有僧侣心头剧震,经幡无风自动,庙宇梁柱发出吱呀呻吟,仿佛整座古城都在颤抖。
“这是……钦天监的‘窥天瞳’!”年轻僧人大叫,“他们已经开始追踪我们了!”
“来得正好。”曹梦征一步踏出,刀意自体内爆发,化作无数阴风细刃环绕周身。他抬手一指天空,厉声道:“告诉你们的哲人??我们不是逃犯,而是执棋者。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一局,到底是谁在布局!”
话音落下,他猛然挥手,一道刀气直冲云霄,与那血色巨眼碰撞,爆发出刺目强光。紧接着,整片高原上空风云变色,乌云翻滚如怒涛,雷声滚滚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