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草尖上，秦歆蹲在菜畦边摘青豆，小野猪在她脚边拱来拱去，时不时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的手腕。
“再闹就不给你吃蜜饯了。”她戳戳猪崽的脑门，却见它突然竖起耳朵，撒开蹄子就往院门口跑。
谢昭拎着两条活鱼迈进门槛，裤脚还沾着溪水的湿痕。小野猪急刹在他跟前，眼巴巴望着他腰间鼓鼓的布包。
“没出息。”谢昭嗤笑，却还是摸出块芝麻糖丢给它，抬眼时正对上秦歆含笑的目光。
“今日怎么这么早？”她接过鱼篓，指尖不经意蹭过他掌心。
谢昭顺势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虎口处的薄茧上摩挲：“昨夜某人梦里抢被子，吵着要吃糖醋鱼。”
“我哪有。”秦歆耳根一热，却见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展开，里头躺着三颗裹满糖霜的山楂球。
“顺路买的。”他别过脸，耳廓微红，“…。。。不是特意。”
她咬住一颗，酸甜在舌尖炸开，忽然踮脚将另一颗渡进他唇间。谢昭眸色一暗，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糖霜混着晨露在唇齿间化开。
小野猪急得直转圈，踩翻了鱼篓。
。。。。。。
入夜后，谢昭在灯下给她雕木簪。
“其实。。。…”秦歆突然开口，“我今天想起一点事。”
刻刀在木料上打滑，他指腹瞬间渗出血珠。
“是江南的雨。”她急忙捧住他的手，轻轻舔去那抹猩红，“想起有人撑着青竹伞，在石桥上等了我很久。”
谢昭反手与她十指相扣，灯花爆响弹向四周，像小型烟花那样绚烂。
“等到了吗？”他问。
秦歆望进他眼底，那里只映着她一人：“等到了。”
窗外，小野猪在窝里睡得四仰八叉，尾巴尖还粘着午间偷吃的糖渣。
“那人。。。什么模样？”他状似随意地问，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
秦歆歪着头回忆，烛火在她睫毛下投出晃动的阴影：“看不清脸。。。只记得青竹伞沿滴下的雨串。”
“就只有这些了？”谢昭拿起刻刀继续雕那半朵梅，木屑簌簌落在膝头：“后来呢？”
“后来。。。”秦歆突然蹙眉，手指无意识揪住衣角，“好像有人来唤她苏小姐。。。再后来就醒了。”
窗外雨势渐急，打得猪窝顶棚噼啪作响。小野猪惊醒过来，顶开挡雨的稻草帘子，湿漉漉地窜进屋里，在秦歆脚边抖出一串水珠。
谢昭起身关窗，背对着她道：“梦罢了。”
谢昭靠在床头，借着月光凝视秦歆的睡颜。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而安宁，完全不知道枕边人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收回了手。
“就这样。。。一直这样下去好吗？”他在心里默念，喉结滚动了一下。
窗外，小野猪不知何时醒了，正趴在窗台上，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谢昭与它对视片刻，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看什么看。”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也觉得我卑鄙是不是？”
猪崽歪了歪头，发出轻微的哼唧声。
ˉˉˉˉˉ
康福海躬身立于御书房内，将密报双手呈上：“陛下，已搜遍京郊百里，仍未寻到长公主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