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抓住她的手腕，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袖：“想起来了？”他喘息着问，眼中带着希冀。
秦歆摇头，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我不知道。。。我的头好痛。。。”
谢昭的眼神黯淡下来，却仍紧紧握着她的手：“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禁军统领见势不妙，吹响了撤退的号角。黑衣人正要追击，被谢昭制止：“别追了，先离开这里。”
他试图站起来，却因失血过多踉跄了一下。秦歆下意识扶住他，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谢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为什么……”秦歆喃喃道，“为什么我会。。。”
谢昭虚弱地笑了笑，突然整个人倒向她。秦歆慌忙接住他，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肩膀上那道伤口深可见骨。
“大人！”黑衣人们围了上来。
秦歆看着怀中苍白的面孔，一种莫名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脏。她抬头对黑衣人们说：“快找大夫！他不能死。。。”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这关切来得如此自然，仿佛早已说过千百遍。
当夜，一行人躲进深山中的一座废弃寺庙。秦歆坐在偏殿的草席上，看着黑衣人为谢昭处理伤口。他发起了高烧，在昏迷中不断呓语。
“娘子。。。快走。。。”
“秦詹。。。你不得好死。。。”
“歆儿。。。别忘了我。。。”
每一声呼唤都像刀子扎在秦歆心上。她握着他滚烫的手，记忆的碎片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旋转——谢昭教她射箭时从背后环住她的温度，他们在边境小镇简陋的婚房里交杯共饮，还有。。。还有秦詹派人强制带走她，火光冲天的夜晚。。。
“啊！”秦歆突然抱头尖叫，所有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她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
“娘子。。。”谢昭在昏迷中又唤了一声，声音微弱如蚊蚋。
秦歆泪如雨下，俯身在他干裂的唇上轻轻一吻：“我在这里，相公。。。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她颤抖着从谢昭贴身衣物中找出那封已经皱巴巴的婚书，泪水打湿了纸面。月光从破败的窗棂洒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枚粗糙的铜质婚戒在谢昭指间泛着微光。
寺庙外，夜风呜咽，如同冤魂的哭泣。
晨光熹微时，破庙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秦歆猛地抬头，谢昭的手下立刻拔剑围成一圈，将仍在昏迷的谢昭和秦歆护在中央。
“不必紧张。”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庙门外传来，“老夫是来帮忙的。”
秦歆瞳孔一缩——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缓步而入。柳太傅身着素色长衫，手持一根青玉杖，面容慈祥如旧，唯有眼中闪烁的精光透露出深不可测的心机。
“长公主殿下，别来无恙。”柳太傅向秦歆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她身旁昏迷的谢昭身上，“看来谢将军伤得不轻。”
秦歆下意识挡在谢昭身前：“太傅怎会在此？”
柳太傅微微一笑：“自然是与谢将军有约在先。”他抬手示意，身后随从立刻抬进一个药箱，“老夫带了上好的金疮药和解毒散，可救谢将军一命。”
秦歆警惕地盯着那药箱，抿唇不语，他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