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羽话锋一转：“但兵法也说，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他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环视众人。
“突厥人现在是什么状态？是丧家之犬！是被打断了脊梁骨的狼！他们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我们刚刚取得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士气正盛！此时不乘胜追击，难道要等他们跑远了，舔好了伤口，再回来咬我们吗？”
方羽声调转厉，眼神锐利如刀，话语间透出斩钉截铁的决断。
“至于埋伏？一群连可汗都被斩于帐中的败军，一群连大营都被烧成白地的溃兵，他们还有胆子设伏？就算有，我方羽何惧！”
他的目光扫过陈平，语气变得异常坚定：
“先生所虑，确是老成之言。平日用兵，自当步步为营。然，今日之势，非同寻常！颉利授首，敌胆已寒，军心涣散，正是天赐良机！若一味求稳，错失此机，他日突厥重整旗鼓，我等悔之晚矣！兵行险着，方能毕其功于一役！”
陈平眉头蹙得更紧，嘴唇动了动，似还想争辩。
方羽却不再给他机会。
“传我将令！”方羽厉声下令，“点齐城中一半兵马，三千骑兵为先锋，步卒五千随后！备足三日干粮！明日拂晓之前，集合完毕！”
“本督亲自带队，出城追击！务必将突厥主力，彻底歼灭于朔州境外！”
命令下达，斩钉截铁。
“都督英明！”张虎第一个跳起来响应，满脸兴奋。
“末将领命！”其余将领不管心中是否有疑虑，此刻也只能轰然应诺。
军令如山！
陈平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上前一步，再次拱手：“都督既已决意，平不敢再阻。只望都督千万小心，一旦发现敌情有异，切不可恋战，当速回师。”
方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自有分寸。”
他转身，大步走出都督府。
夜色已深，但朔州城却再次灯火通明。
接到命令的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整理行装，检查武器，喂饱战马。
欢庆的气氛被紧张的备战取代。
许多士兵脸上还带着茫然，他们信任都督，相信都督能带领他们再次创造奇迹。
但陈平先生的担忧，也像一粒种子，悄悄埋在了某些人的心底。
城外，寒风吹过烧焦的废墟，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陈平站在都督府门口，望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忧心忡忡。
他走到一名正在分发干粮的军需官旁边。
“多备些清水和伤药，尤其是解毒的。”陈平低声吩咐。
军需官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