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两百草人置于东侧矮丘。＂方羽解下蹀躞带挂着的令旗，＂劳烦崔将军率三百骑冲锋。＂
当战马嘶鸣着冲过矮丘时，原本整齐的锋矢阵突然被草人绊住马蹄。
藏在雪堆里的三十架改良弩机同时发射，浸过桐油的麻绳在半空织成巨网，将冲锋的骑兵困在方圆十丈之内。
＂这是卫公手札里提过的天罗阵？＂李勣突然从观战台起身，佩剑撞得甲胄锵然作响。
他抓起被麻绳缠住的铁箭头细看，＂用弩机替代抛石车，节省三成人力。＂
方羽将誊抄的兵法残页递给亲兵：＂请程老将军过目，卫公在灵州之战用过类似的陷马阵。＂
暮色染红雁门关箭楼时，方羽正在沙盘上推演九宫八卦阵。
右威卫录事参军突然掷下红蓝两色令旗：＂若敌军在坎水位设伏，这八卦阵岂不成死局？＂
＂坎位对应景门。＂方羽用鎏金算筹挑开沙盘夹层，露出暗藏的烽燧暗道图，＂当年卫公在阴山北麓藏过八千伏兵。＂
帐外突然传来甲胄碰撞声。
程咬金拎着滴血的野兔闯进来，蒲扇大的手掌拍在沙盘边缘：＂老夫倒要瞧瞧，卫公说的＇死门变生门＇怎么个变法！＂
方羽将三枚铜钱压在天枢位：＂若在丑时派两百轻骑佯攻震位，主力趁乱从巽位绕后。。。。。。＂
＂妙啊！＂李勣突然用剑鞘划开沙盘上的河道标记，＂当年卫公在洺水之战，就是靠声东击西破的窦建德！＂
霜月挂上辕门旗杆时，方羽裹着狐裘在校场巡视。
改良后的记里鼓车正在装载弩箭，原本对他冷眼相待的朔方军老兵突然抱拳：＂侍郎改的这车辕弧度，运粮时少折损三成麻袋。＂
五更天的梆子惊飞寒鸦，崔元礼带着酒气拦住去路：＂某这套九宫连环阵，卫公兵书里可没记载！＂
方羽盯着地上用酒水画的阵图，突然解下蹀躞带掷向东北角：＂此处缺个诱敌的虚阵。＂他捡起树枝在雪地画出变阵路线，＂卫公在浅水原之战用过类似的叠阵，用两千步兵诱出梁师都八万骑兵。＂
＂这。。。这是叠浪阵？＂闻讯赶来的李勣瞳孔骤缩，＂当年卫公亲兵队的老卒说过，叠阵要配合烽燧传讯。。。。。。＂
方羽从怀中掏出商瑶给的榫卯图：＂陇右道的十二座烽燧台，正好构成传讯链条。＂
晨雾漫过营寨栅栏时，三十辆改良辎重车已装载完毕。
程咬金抚摸着冷锻甲上的云纹，突然将陌刀插进冻土：＂老子愿带左翼前锋！＂
方羽正要开口，瞭望塔突然传来急促的鼓点。
传令兵滚鞍下马时，肩头的狼烟筒还在冒青烟：＂突厥骑兵出现在三十里外的野狼谷！＂
＂按丙字预案布防。＂方羽解下虎符掷给亲兵，＂弩手占据两侧高地，四轮车在外围结成圆阵。＂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阴山雪峰时，方羽站在箭楼顶层摊开羊皮地图。
昨夜用朱砂圈出的野狼谷地形，与兵法中提到的＂双阙阵＂险地完美重合。
他摩挲着青铜弩机上的冰碴，突然发现谷地东南侧的缓坡积雪有异常流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