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无望海（二）Business-生意
航船甲板的震荡逐渐平息，连带着海风都轻柔了许多。
亮度逐渐增加，却依旧暗黄。齐斯看到了黄色的天空和黄色的云，纹丝不动，像是油画。
他眨了眨眼，两秒后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从坐姿变成了躺姿。他伸手一摸，摸到了身下湿漉漉的沙子。
事情变得糟糕起来了，好不容易聚集了些许的兴奋陡然间消散，齐斯开始后悔自己没在商城里买几件换洗的衣服。
他坐起身来，入目是七零八落地躺在沙滩上的玩家。断裂的木板零散地点缀浅白色的沙滩，看样子是生了一场海难。
齐斯由衷地感谢诡异游戏安排的是无痛转场，而没有出于恶趣味让他们在风浪中飘一会儿——否则他绝对会比现在更狼狈。
身旁，常胥也坐了起来，冷冰冰地开口：“司契，我想……”
这次，他的话被系统提示音截断：
【主线任务已刷新】
【主线任务：逃离岛屿】
两行文字同时出现在所有玩家的系统界面上。
一而再的搭话绝非无事寒暄，齐斯几乎是立刻在脑海中排查了一遍在《玫瑰庄园》中和常胥相处的种种。
被动触的时光倒流不会给当事人留下记忆，齐斯很确定常胥绝对不知道自己死过一次的事。
那还有什么值得他穷追不舍？命运怀表？
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常胥不知道齐斯在想什么，他沉默两秒，再度幽幽念叨：“司契，我……”
“有什么话等安全下来再说。”齐斯正色打断道，同时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你最好祈祷你能活过这个副本。
常胥这样的表现，已经让他有七八分确定，命运怀表这关不好过了。
收入囊中的东西，齐斯哪怕扔海里喂鱼也不打算物归原主，一想到常胥能白拿个进化后的道具，他就浑身难受。
在他的词典里，向来只有“损人利己”和“损人不利己但有趣”两个词。
让别人占便宜的事他年少无知时不是没做过，但每件事最终导致的结局都只能用“悲惨”二字形容。
一来二去，“好人不长命”的经验主义在脑海中根深蒂固，连带着任何一点沾边的事都会让他生理性厌恶。
灰暗的记忆翻涌着上泛，又被理性强势镇压。
齐斯迅站起身，丢下还在怀疑人生的常胥，向远离海岸的方向走去。
神情恹恹的青年在开阔的地方站定，调转视角观察四周。
他所站之处是一块平滑的巨石，左边是碧蓝的海洋，海浪正缓慢地拍打着沙滩，投上来洁白的浪花。
右边是一片蓊郁的椰子林，林前矗立着一座雕像，雕的是一只手握短刀的人鱼。
用人鱼来概括其实并不准确，雕像的头部是一只侧面对着海洋的鱼头，下方却偏偏长着人类的四肢和躯干，灰白色的表面被鱼鳞铺满，在昏黄的光线下粗糙得好像抹了一层干蜡。
这个半人半鱼的怪物将短刀横在身前，做出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让人生出它随时会振臂一呼的错觉。分明怎么看怎么怪异，却让人难以生出恶感和抵触，反而想上前触碰。
齐斯果断移开视线，向远处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