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整整齐齐跪了四人，周靖昌倔强着不开口，任由何氏、周秋芽、周长期在呜呜哭泣。
周老爷子这次急火攻心，病的有些严重，在床上本就心烦，再听外面的哭声，一时更急，想起床却起不来。
王老太赶紧扶着他，让他别那么焦心。没有办法，王老太只能自己打开门。
“靖昌，你这是干啥？”
周靖昌这才道：“娘，儿想分家！”
王老太一个踉跄。
“你，你说啥？”
“娘！儿子想分家！”
周秋芽和周长期穿的单薄，此时被雨淋湿，加上嚎啕大哭，更显凄惨。
“呜呜，奶，不要抛下我们。”
王老太想问，怎么就是我抛下你们呢？可她被打击的太重，脑子一时有些混乱。还是周老爷子一边咳嗽一边喊他们：“进来！先进来说话！”
王老太这才点头：“你们有这心思，总得你爹同意，别让长期被淋病了，赶紧进来。”
周靖昌看看秋芽，见女儿点点头，这才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刚进屋，周靖昌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爹、娘，儿子不孝。”
周老爷子靠在铺盖卷上，声音颤抖：“是觉着我们老两口拖累你们了？”
一句话出来，周靖昌瞬间觉得无地自容，自责愧疚充斥满脸。
周秋芽见状，立马答道：“爷，奶，你们别怪爹娘，爹娘是为了我。”
“我不想被卖……可长柳哥他……”
话虽然没说完，但在座的人全都明白，春枝作为周长柳的亲妹子，都能被卖，何况周秋芽呢？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五百多两，他们拿什么给？
关键是，就算卖了周家三姐妹也是不够的啊。
周老爷子沉默着没有说话，何氏劝王老太：“娘，这些年，相公在码头做苦力挣钱，三弟看着地里，家里出产全靠我们两房。只有二房，二弟不务正业，长柳败坏家财……爹，娘，我们一家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啊。”
“就算我们分了家，还是一样孝顺爹娘，若能提前分家，也算保全一份田地……”
周老两口一直沉默，他们自认为不是遇到难题就逃避的人，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总得互相帮衬。
可如今这事，五百多两！他们卖了房子田地，也凑不够一百两，难道还能借完全村吗？
可长柳是家中长孙，又在学堂进学，若是来日高中，周家日子定会红红火火。
“爷奶若想着长柳哥高中，那是不能了。”周秋芽打断老两口的沉默，冷静的道，“今日那些人已经说了，长柳哥要被学堂开除，以后只怕都不能读书了。”
“更何况我们大房也不需要靠着他们，爷、奶，我们也是你的孙子孙女啊……”
何氏豁出去：“爹娘若是不同意，我们一家子就跪死在外面，让街坊邻居看看！我大房有多冤！”
就在这时，周靖江带着一家三口在门外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推开门：“爹、娘，睡了吗？”
……
周老爷子沉默半晌，最终缓缓的叹了口气。
“分吧，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