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江也连连道：“是受苦了。”
其实林初给的银子不算少，更何况中间送信时还带过一次钱。
可这钱被他爹死死的攥在手里，一分零花都不给他！
若周靖远是个会过日子的还好，可实际上连他还不如。
离家后的前三天，周靖远花钱很谨慎，甚至告诫周长柳：“长柳啊，不是爹不给你钱，而是咱们出门在外，首先要低调，不要漏财，方能平安顺利。另外，咱们的钱太少，必须得精打细算！”
周长柳也明白出门在外不能任性，于是便点了点头。
谁知第四天周靖远就变了，当时他们已经啃了两天馒头，周靖远看着街边酒楼门前悬挂的招牌，一咬牙招呼长柳：“三天了，嘴痒的要起泡了，咱们今日去吃一顿好的，就一顿！”
第五天，周靖远道：“咱们再吃一顿！”
周长柳也是个没受过什么苦的，尽管隐隐觉得不对，但有他爹在前面挡着，他巴不得吃好喝好，因此也没多说什么，反而用积极的态度来响应他爹。
就这样，没到两个月，两人就把钱花完了，花完了怎么办？
周靖远道：“你爹我向来是自食其力的，你也不能全靠着我。这样，反正院试已经结束了，现在结果没出来咱们也走不得，回去也要路费，你去问问哪家酒楼招小二，去做几天零活。”
周长柳当时震惊极了：“我？”
周靖远理直气壮：“当然是你，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要不是为了养你，咱们现在能过这样的苦日子？”
周长柳生气，但他爹不惯着他，便不敢发作。
想了半天，才试探着与周靖远商量：“爹，你之前不是卖话本吗？现在也可以卖啊。”
周靖远一听，是这个道理，便问他：“你能写吗？”
周长柳无语：“不会。”
收到周靖远的白眼之后，他赶紧道：“但可以试试卖酸文。”
卖酸文是一个特殊的行当，有钱人或着有权势的人为了夸耀自己的成就或地位，有时候会请书生代写文章或诗词，以表达对他们的赞扬和敬仰，相当于就是代写。当然，买这个的前者居多，并且学问好些的书生，很多都比较清高，不愿做这些奉承商户的事。
周长柳从前听过，但没做过，如今他的心态已经有了些转变，更关键的是，他不想再睡有蟑螂的屋子了，于是便想去试试。
周靖远大赞周长柳脑子灵活，将周长柳打发出去挣钱后，他才去了几个茶馆，将自己最开始在贵县，当说书人时说的几个话本，全部卖了出去。
这次有了钱，两人虽不敢乱用，但基本的吃住还是要稍微好一点的，随着路途的遥远，两人手上的钱还是捉襟见肘了。
幸好后来林初又寄了一次钱，否则两人可能连回来的路费都没有了。
不过这些糗事，周长柳是不愿意说出来的。
所以当周靖江继续询问时，他只揉了揉眼睛：“没事的三伯，是风迷了眼睛。”
周靖昌又问起他科考是否顺利，周长柳总算觉得有一件能挺起腰杆的事了。
于是笑了笑，抬起身子微微点头。
“考中了秀才。”周围一片哗然，接着就是各种夸赞声，周靖昌直道：“我就说长柳有出息，给我们老周家长脸了！”
周长柳听够赞扬之后，这才假装悄悄的说道：“你们可别说出去，爹说要给娘一个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