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记者的摄像机始终对着苏悦然，镜头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团烧不尽的火。
发布会现场，张律师在台下观察着陈董事等人的反应，发现陈董事神色慌张，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他利用自己的人脉去打探消息，得知陈董事今晚十点要去郊外仓库销毁证据。
发布会结束后，张律师第一时间把消息发给了苏悦然。
发布会结束时已近黄昏。
苏悦然收拾资料的手突然顿住——陆老爷子拄着乌木拐杖站在门口，夕阳从他背后照进来，把他银白的头发染成暖金色。
“好手段。”老爷子开口时，声线像敲在古玉上，“三年前我反对寒儿娶你，觉得你不过是个被家族推出来的棋子。”他一步步走近，拐杖点地的“笃笃”声撞在苏悦然心上，“现在看来，是我老眼昏花了。”
苏悦然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想起刚嫁进陆家时，老爷子连正眼都没看过她，生日宴上摔了她送的茶具，说“苏氏的东西我不稀罕”。
此刻他眼里的赞许像团火，烧得她鼻尖发酸。
“陆家的儿媳，就得有这股子狠劲。”老爷子拍了拍她肩膀，力道不轻不重，“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开口。”
陆寒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
他垂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苏悦然却看见他嘴角翘起的弧度——极淡，像春风吹过湖面的涟漪。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苏悦然摸出来，张律师的消息刺得她瞳孔微缩：“陈董事今晚十点去郊外仓库，可能销毁证据。”她抬头看向陆寒，他已经掏出车钥匙，指节在灯光下泛着冷白：“我送你。”
郊外的夜凉得刺骨。
陆寒把车停在离仓库五百米的土路上，转头时眉峰紧拧：“里面可能有埋伏。”
“我带了防狼喷雾。”苏悦然晃了晃手包，里面的金属罐撞出轻响。
她看见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说了句：“跟紧我。”
仓库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一线昏黄的光。
苏悦然刚跨进去半步，就看见墙角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半开，几张纸条被风卷着飘出来，落在她脚边。
她蹲下身拾起一张。
纸页边缘带着焦痕，上面的数字歪歪扭扭：“17：30长丰路23号”。
另一只手突然覆上来，陆寒的声音贴着她耳朵：“有人来了。”
引擎声由远及近。
苏悦然被他拽进轿车后座，背贴着冰冷的金属，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车灯的白光扫过车窗，照见纸条上的数字泛着幽蓝，像串等待破译的密码。
“这些数字……”她刚开口，陆寒就捂住了她的嘴。
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打火机的“咔嗒”声，有人骂骂咧咧：“那老东西动作倒快，该烧的都烧了……”
苏悦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纸条，数字边缘的焦痕刺进掌心。
等脚步声消失，陆寒松开手时，她手心里已经印着道红痕。
“回家。”陆寒启动车子时，后视镜里的仓库逐渐变成黑点，“我让人查这串数字。”
苏悦然低头看纸条，月光从车窗照进来，把数字镀上层银边。
她想起发布会现场陈董事扭曲的脸，想起陆老爷子拍她肩膀时的温度，想起刚才在仓库里，陆寒拽她躲藏时环在她腰上的手臂——那么紧，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车子拐上主路时，她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把数字一个个输进去。
屏幕的冷光映着她微抿的唇，键盘敲击声轻得像心跳：“17：30长丰路23号……”
夜风卷着秋草香灌进车窗，把纸条上的焦痕吹得簌簌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