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鼻腔时，苏悦然正蹲在废弃机械制造厂的水泥墙后。
周围的废弃机器设备东倒西歪，有的只剩残缺的框架，锈迹斑斑的金属部件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地上的油渍像一片片黑色的湖泊，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她穿着深色风衣，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方才陆寒替她整理帽檐时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耳后，此刻却被冷风一吹，只剩颈间那枚项链的金属坠子贴着皮肤，像颗烧红的小煤球。
那冷风如冰刀般割着她的脸颊，触感冰冷而刺痛。
＂周助理，西侧围墙外的银色商务车，车牌拍了吗？＂她对着蓝牙耳机低语，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枯叶上的雪。
＂已经传到您手机了，苏总。＂周竹狸的呼吸声从耳机里传来，带着跑动后的轻喘，＂我绕到后门时看到有工人模样的人搬箱子，箱子上缠着黑色胶带，印着＇7-19＇的编号。＂
苏悦然低头扫了眼手机，照片里的车牌被周竹狸用红圈标了出来，是外地牌照。
她指尖在屏幕上一滑，商业嗅觉在脑内嗡嗡作响——这串数字让她想起三个月前苏氏被截胡的海外订单，对方用的正是＂7-19＂作为密文编号。
其实，早在之前的一些商业会议上，她就常常能凭借对商业数据和信息的敏锐观察力，察觉到一些潜在的商机和危机，只是当时未有人在意她这份独特的敏锐。
＂保持距离，别打草惊蛇。＂她压低声，猫着腰往车间方向挪了两步。
每一步踩在地上，都能听到脚下金属碎片被碾碎的嘎吱声。
废弃车间的玻璃窗裂成蛛网状，幽蓝的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像极了上次在林宇办公室看到的加密文件封皮颜色。
那幽蓝的光投射在她身上，带着丝丝寒意。
车间里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夹杂着含混的对话。
那声音如闷雷般在寂静的工厂里回荡，让她的心猛地一紧。
苏悦然贴着墙根凑近，耳尖几乎要贴上玻璃。
＂。。。黑曜联盟的人今晚必须拿到数据。＂男人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喉音，＂林总说了，苏氏那丫头最近盯太紧，等天亮前把东西转移到码头仓库，陆氏的老狐狸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查不到。＂
另一个声音嗤笑：＂就那苏悦然？
仗着陆家撑腰的金丝雀罢了，上回在竞标会上被林总摆了一道，哭哭啼啼找老公的样子——＂
＂闭嘴！＂沙哑男声突然拔高，＂没看林总最近都不敢提那天的事？
那女人根本不是表面上的娇憨样，上回在茶社跟陆寒说话时，我隔着门都能感觉到她眼里的刀子。＂
苏悦然的手指在身侧蜷起。
三个月前茶社谈判，她故意把咖啡洒在林宇定制西装上时，确实在对方瞳孔里看见了杀意。
此刻她摸了摸颈间的项链，微型录音器的小红灯在暗处闪了闪——陆寒亲手装的，说＂关键时候能当底牌＂。
蓝牙耳机突然震动，是陆寒的信息：＂监控查到李强，陈董事的人。李强最近频繁与林宇接触，很可能参与了这次针对苏氏和陆氏的阴谋。＂
她心脏猛地一跳。
陈董事是陆氏董事会里最反对陆寒掌权的老狐狸，上回股东大会差点联合其他董事逼陆寒交权。
如果林宇和陈董事联手。。。
＂苏总，东侧有手电筒光！＂周竹狸的声音带着紧张，＂大概五个人往您那边去了！＂
苏悦然抬头，果然看见几道白光照破夜色，像几把亮晃晃的刀。
她迅速后退两步，转身钻进堆着废弃木箱的角落。
霉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那气味浓烈刺鼻，熏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摸到箱底凸起的铁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冷静，必须冷静。
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愤怒，想到父亲可能被牵扯其中，她的双拳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