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河的傍晚，风携着初春的寒气穿街而过，夹杂着烧烤摊、河鲜店和夜市摊贩的烟火气息，充斥着一种久违的真实感。
王启明和高桥玲子并肩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彼此沉默。
这已是他们在靖河的第三天。
高桥下午刚结束了一个政府机构的拜访。王启明借口去看一个老同学未随高桥赴约，而高桥也似乎并未强求。
晚饭后，两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走到街角的时候，高桥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不远处一排老旧的三层居民楼。那是一片已经被列入拆迁计划的旧住宅区，几户人家还在顽强居住着，阳台上晾着湿漉漉的床单和孩子的校服。
“你看那家阳台上，有没有觉得很眼熟？”高桥忽然开口，语调低缓。
王启明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我小时候有两年就住在那栋楼左边的第二间。”
“我小时候上学的时候原本可以不走这个胡同，可是我每次都会绕道穿过这个胡同，你知道为啥？”高桥侧脸看着王启明。
王启明回忆了一下，用试探的口吻：“是冲着我们家胡同口哪家烤地瓜摊？”
高桥兴奋地搂住王启明：“是，就是冲着那家烤地瓜摊。走，我们去看看，那家地瓜摊还在不在？”
那家地瓜摊已经消失了。高桥一开始看上去有些遗憾，但是她的情绪变得激动和亢奋：“启明，当时我们也许曾无数次在胡同口擦肩而过。”
王启明也深受感染，感慨道：“是啊，命运总是在不经意处埋下伏笔。”
他们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彼此确认的温度，也有一种对“重逢”的无声感激。
王启明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间，拉开窗帘，窗外是靖河夜市灯火通明的热闹。他刚解开衬衣的第二颗扣子，手机就响了。
是高桥的讯息。
【过来，我有话要说。】
王启明本能地皱眉，他知道高桥说的“有话要说”从来不是一句简单的邀约。
房门打开的时候，他看到高桥披着一件淡灰色真丝睡袍，站在窗前倒着红酒，灯光将她的背影勾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一起来靖河吗？”她轻轻问。
王启明没有立刻回答。
“除了陪我寻找一些旧时的记忆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想和你——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从这里开始，重建某种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未来的根基。”她转过身，语气像是在诉说，也像是在试探。
王启明盯着她：“你真的认为，我们之间，可以有未来？”
“你怕我把你踢开？”高桥反问。
“不是怕，是觉得终究会。”他吐出一句，嗓音沙哑。
高桥走近几步，语气轻柔：“你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几岁渴望浪漫真爱的女孩了。”
“这个我懂。”王启明垂下眼眸。
“我也知道，你会怀疑，我们之间的未来是否有意义。但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把你当成某种解脱，我想要的，是你作为我生命的同盟者，而不仅仅是保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