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她与他接触，恰恰说明了他想要。
虞绯音的眸底迅速闪过一抹目的得逞的暗色，乖巧地暂停了动作。
她将汗巾子作手帕置于自己的下巴之下，仿佛察觉到自己做出了什么冒犯之举，战战兢兢：
“妾身知道，世子也想维持自身清白，不愿意被妾身触碰，但夫君若是这样热汗不止，后半夜天凉了怕是容易感染风寒，不仅会伤了夫君的身子，妾身也会被府中人指责……”
“还请世子垂怜，让妾身伺候您沐浴更衣，不要让妾身落一个为人妻子却照顾不好自己丈夫的话柄，被府中众人嚼舌，议论。”
风吹烛火一阵摇曳，谢聿珩的心脏也仿佛跟着悸动了一下。
沐浴，更衣……
她应该是看出了他被药物折磨得难受，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帮他缓解痛苦吧。
洞房之夜，她不趁他所危，与他行周公之礼，不担心明日检查喜帕落红。
只能用一个原因来解释：她原本也不想嫁给他。
想到这一点，谢聿珩的心里不觉泛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满盛京都知道他是个病秧子，想必任何一个姑娘都不想嫁给他这样的夫君。
她不会是个例外。
所以，他不怪她。
“好。”
他薄唇轻启，终究还是答应了，仿佛为显客气疏离，他还特意说了声：“麻烦你了。”
“世子愿意让妾身帮忙沐浴更衣，也是在护着妾身，你我互帮互助，无需客气。”
虞绯音冲着男人莞尔一笑，便起身下床，为他准备沐浴的东西。
今日是世子爷的洞房花烛夜，房间里一应俱全，木桶里不仅盛有温度适宜的水，还撒了花瓣。
虞绯音扶着谢聿珩下床，来到了浴室。
“你背过身去。”
他们虽然已成夫妻，但彼此之间不熟悉，谢聿珩不好当着姑娘的面脱衣服。
在他想办法将他们的婚约解除之前，他绝不会唐突她。
虞绯音听话照做，缓缓背过身去，直到听见重物落水时激起的浪声，她才转过身来，看向将身体淹没在木桶中的男人。
她迈步上前，将男人墨玉般的长发一点一点从水中捞了出来，修剪整齐，染了蔻丹的指甲，有意无意地从男人的肌肤上划过，痒痒的，激得世子爷锁骨凹陷，呼吸的节奏差点儿紊乱。
从未见过一个男人的肌肤如此白皙细嫩，指甲轻轻一划，就留下了浅浅的红痕。
虞绯音用木梳认真梳理着男人的长发，能察觉到他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心神却荡漾不安。
感觉到清水的浸染下，自己热到发烫的体温正在慢慢恢复正常，谢聿珩闭着眼睛，让自己恢复平日里的心无波澜。
他本想阻止虞绯音在他背后的动作，却又莫名贪恋她指甲有意无意，似有若无地从他后背上轻轻划过的触感。
谢聿珩还是第一次如此心境复杂，他沉吟了片刻，缓声开口：
“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等我寻到机会，我一定求圣上解除咱们的婚约，还你自由，让你去寻觅良人。”
听到这话，虞绯音的动作不由一顿。
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谢聿珩完美好看的侧脸上，毫不犹豫地说：
“妾身的良人正是世子您，无需再去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