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换人了，这种削级谁敢反对，已算是仁至义尽。
内乱之后大庚朝上下百废待兴，国库空虚，流民困苦。
有本事的人自会得到陛下赏识，若光靠祖宗荫蔽，只能面临一代代削爵没落。
老夫人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听了昨天的事，她轻咳着道：“……你爹娘很想攀上绥王这门亲，认为家丑不可外扬，他们有自己的苦衷……”
“首先我不是家丑，自己的苦衷自己解决，”楚灵犀眨巴着大眼睛望天：“其次我也不想外扬。”
昨日就给了最佳建议，只是没人听。
“你那养母说出去毕竟不好听，而伯府姑娘的身份，即便是义女，也利于你说亲。”
老夫人语重心长，道：“百善孝为先，你长大了，不该忤逆顶撞长辈，不妨为自己盘算盘算。”
她这已经是明示了，希望她乖乖听话，寻个好夫家。
或者也算是敲打，若不温顺，不靠娘家，如何指望女子的前程。
可惜这话落在楚灵犀的耳朵里，还不如一个菜包。
她拢着袖子站起来，小嗓音不疾不徐：“人活着活着就死了，听您一席话，又费了几个呼吸。”
老夫人一愣，见她要走，咳嗽着喊住她：“我话没说完……”
“再说吧。”
楚灵犀慢悠悠的，头也不回，根本叫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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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春晖堂出来，丹雀多少有些吓着了，问道：“五娘子，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楚灵犀瘫着个白白嫩嫩的小脸：“那不然，用轿子抬着走？”
“可那是老夫人……”府中辈分最大的！就连伯爷都毕恭毕敬……
“所以我去见她了。”十分尊重。
丹雀皱眉，五娘子这个脾气是她没料到的，看上去这样软乎的一个人……
这会儿知道夫人为何派出李婆子了，她可是夫人的左膀右臂，回去指不定要挨训。
正这么想着，便听楚灵犀道：“我要出门了，你别跟着我。”
“什么？”丹雀连忙摆手：“不行的，伯爷亲口吩咐，不许五娘子出去。”
“不让我出去？”楚灵犀停下步伐。
丹雀点点头，道：“奴婢会一直跟着你，门房处也不会放行。”
楚灵犀神情恹恹：“哦。”
她回了闻箬阁，房门一关就把丹雀和李婆子隔绝在外。
然后拿出那个袁寰好奇许久的小木箱，三两下抽了木块打开。
这是楚灵犀唯一的行李，里头收纳了好些刻刀等小工具，以及几张人皮面具。
她脸上肌肤细嫩，这双手却颇为粗糙，是一双经常做事的手。
楚灵犀熟练的戴上了人皮面具，寸寸贴合，镜子里瞬间换成一张陌生的面孔。
她挑一身布裙穿上，打开房门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在外面还撞见了丹雀，小丫鬟没看到关门的动作，忽然见着生面孔便以为外面进来的，来闻箬阁有事？
尚未询问，这人就一言不发离开了，当真奇怪。
丹雀不会探究太多，无缘无故，谁会揪着一个陌生人盘问，除非是闻箬阁遭贼了。
宁昌伯府上上下下不少人，护卫却谈不上森严，楚灵犀轻易就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