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
不肯说脏话，脸面薄，不经逗，骂人也只会骂“变态”的大帅哥……那可真是绝了。
也不知道裴淮是拉不下脸，还是开不了这个口。把他惹急了，要么端架子不理人，要么扭头就走。截至目前，他骂过最狠的词就是“变态”。就、就让人特别想欺负他。
向鸣岐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但他还是尽力克制住自己，抿着嘴唇笑道：“那就一言为定不可以反悔咯，裴淮哥哥？”比了个“耶”后他眼瞅着对方点点头，伸手要挂断电话。他脸色大变却为时已晚，“啊等等啊，哥——”
忙音。摿繇
裴淮盯了一会儿由亮转暗的屏幕，转而放回口袋。
他的确没想到，自己会和向鸣岐发展到今天这般地步。工作关系，这才是他理想的距离。是向鸣岐本就不纯的心思迫使他们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他可以把于明睿的死归咎到这对兄弟的身上，但终归不是向鸣岐的错。
要在被人预设好的未来活下去，他尽力了。甚至不做辩解，不做反抗，毫无怨言地顶替始作俑者，直面一切迁怒。
至少在于明睿这件事上，他不亏欠自己。
可在肉体与情感上，在那段意乱情迷的关系发生后，他意识到，向鸣岐对他产生的情愫不单单来自肉欲——这种感情虽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但只需一个拥抱，一个吻，有人便会为了幸福不惜牺牲。
讨厌吗？
不像。他觉得有种糅杂的情绪在。
裴淮无法太详尽形容它。十多年前那个个子才刚蹿过他腰，哀哭着不让走的孩子，如今也长大成人。
他高了，得仰头才能对视，身上肌肉变得浑实起来。就这么长着长着，到了该独当一面的年纪，却依然执拗地喊他哥哥，恍如要唤回过去十二年的空白。
十二年。
那是被粉刷过的墙，吃不完的药物，被罪恶感与暴雨疯狂追逐的十二年，没有尽头。噩梦徘徊在枕边，用窃窃私语，用狂躁，用谵妄，用暴力和中枢抑制来逼疯他。
向鸣岐身上有太多禁闭过的痕迹，多到足以让他对某人的依赖扭曲到畸形。
这种喜欢是绝对的，且非他莫属。但裴淮更清楚的是，这种偏执的终点，就是强烈到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的爱。
是接受，是拒绝。这次，他想和向鸣岐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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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刚过去没几个小时，鉴于某人拒绝了Cink提出的晚餐请求，单礼放下手头事务，亲自过来了一趟。
“没胃口吗？”他到访的时候，碰巧赶上裴淮拉伸完肩大肌，双手握过脚踵，身体朝后，几乎翻折成圆形的一刻。
他少有地将头发扎成半丸子型，加上发质的卷曲度，净是一尾蓬松。他维持着倒仰姿势停了十几秒，身高腿长的模样被单礼尽收眼底。
大概是因为腿型偏细，劲韧的大腿弯折到极限，韧带拉紧，令肌理下的每根线条都勾勒出未褪的野性。单礼刚走近，直接就闻到他周身那股软和的肥皂香了。
裴淮没回答他问题，一个提膝，动作连贯地拧过腰来，翻身下床。从肩颈到腰杆，没像流过一滴汗的样子。
这种程度肢体的掌控，对他来说只是没难度的热身。
看着他坐在床边，睫毛乏乏地低垂下来。单礼过去为他拧了瓶矿泉水：“裴先生韧性确实不错，让人自愧弗如。但训练之余也别怠慢自己的身体。饿着肚子可不好。”
听惯了这种含沙射影的夸奖，裴淮接过水，咽了一口后才看见Cink在门前站得笔笔直，右手已经包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