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这么凶的小狼崽？”他道，“你有一双不错的眼睛，是契丹人？”
沈独鱼收剑，盯着吉尕手里的弓若有所思。
“连将军，你我第一次见面，若与平山王府有什么私人恩怨大可以提出来，何必动手？”
他一拢狐裘，又变回那个如玉公子，好似刚刚的阴狠杀伐都是一场错觉。
连澄重新认真地打量沈独鱼，痞笑道：“试一试九殿下的身手罢了，殿下可不要和我这等粗俗小人一般见识，不过。。。。。。这一试倒是超乎我所料，九殿下深藏不露，竟有这等身手和心法，连某自愧不如。”
“本王明日开始上任虎啸营的督统，到时便要和大将军一起共事了。”
沈独鱼油盐不进，面无表情地向连澄作揖：“连将军既然心里已有了数，就莫要再为难平山王府。”
“如今边境硝烟四起，契丹人蠢蠢欲动，极有可能南下进攻，当务之急还是先商量战事为妙。”
听到这番文邹邹的官话连澄就忍不住要拉下脸，反观沈独鱼那张狐狸脸，他总感觉对方是在故意拿腔作势恶心自己。
“行啊，虎啸营和平山王府自成一家，九殿下何来‘为难’这一说？”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条件。”
连澄指了指远处的吉尕：“这小子叫什么名字？天赋不错，让他到我的营里来，其他什么都好说。”
沈独鱼一怔，随即冷下脸。
“你我之间的事，牵连到别人恐怕不是大丈夫该做的事吧，连将军。”
“这么护着他，莫不是九殿下从小养大的相好？男子汉大丈夫，入军营是多少男儿女儿梦寐以求的事，怎么到九殿下这里就成了牵连了？难道殿下是看不起我们武夫么？”
越扯越远，连澄说话和稀泥的套路和他不正经的性格一样可恶，沈独鱼不欲多言，对吉尕招手道：“吉尕，来。”
吉尕被唤回了神，扔下弓跑到沈独鱼身边：“小鱼，你有没有事？”
“无事，你能拿得起那把大弓？”
“嗯。”吉尕犹疑着点点头，“有点重，但能拉开。”
这句话尾音刚落，无数道打量的视线齐刷刷投向吉尕，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长相不似中原人的少年拉开了二石重弓，还差点射中了连澄。
不说年龄，一个从来没拉过弓的人竟有如此卓绝的天分，恐怕连连澄都要自愧不如。
一个天生的奇才，怪不得连将军这么急着要拉拢他。
近两年来送来虎啸营的新兵越来越少了，再过几年营里就只剩下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兵，时间是人最大的、无法克服的敌人，如果不能及时吸收新鲜的血液，虎啸营就再没有资格和契丹人一战。
又是一声大笑，吉尕和连澄对上视线。
他眼中的敌意和警惕还未消散，连澄围着他啧啧赞叹。
“不错，个头不大，血性倒不小，和你的九殿下开个玩笑而已，这么紧张作什么？你不是汉人吧，哪个族群来的？”
吉尕挡在沈独鱼面前。
“我不是哪个族群来的。”
“那父在何方，母又在何方？”
“。。。。。。我自山里来，无父无母。”
连澄哂笑：“这么一说，你是从雪山里的石头蹦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