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韦厌来。”萧勿背对着郭昌,语气不容置喙。
郭昌当即便差了人过来去叫韦厌。
“前几日安排你的事做妥当了吗?”萧勿又问道。
“妥了妥了,老郭我的文化没有,国子监那群学生殿下总放心吧?”
“太后的消息应早已传遍了屋企,这几日给殿下熬药之后,我便亲自到了国子监,盯着他们写太后与太上皇年轻时候干下的那些事情,又添油加醋一番,这两日便能发散出去了。”
“届时,瑞王殿下怕是再也不能坐得住了。”
萧勿点了点头,又轻咳了两声,道:“萧焕中了孙寻舞的毒。按孙寻舞的说法,他是死是活,这段日子也该传出消息了。”
“如果他还活着,那应会很快就发动兵变,届时,白马道又会陷入水深火热中。”郭昌稀疏的脑子开始狂转。
“那王妃在那边岂不是有危险?”
他一拍脑门又恍然,“对噢,如果白马道出了事,殿下肯定要派兵前往,那不就能名正言顺见到王妃了?况且雁北王在那边,王妃肯定不会有危险的。”
他觉得自己想通了其中窍门,觉得自己简直聪明,却发现萧勿背对着他的身影晃了晃,手堪堪停在半空,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韦厌踏着雪进了小院,踩得嘎吱作响,到萧勿身后站定,“殿下,喂鹰的肉取来了。”
落霞扑了两下翅膀,站在了萧勿的鹰袖上,萧勿没有接韦厌手中的肉,而是把落霞递到了韦厌的手边。
落霞伸出鹰喙,一口就啄向了韦厌的手。
韦厌没有退缩,手心就被落霞啄出了个洞,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你……”郭昌在一边,看着韦厌的手心,双眼瞪得老大。
落霞从不伤人的,这次它也是受了萧勿的意思,在场三人只有郭昌一人摸不着头脑。
韦厌低下了头,没有讲话。
“被自己喂养的动物伤害是什么感受?”萧勿垂着眸问他。
韦厌仍旧低着头。
“你知道了?”萧勿挑了挑眉。
韦厌点了点头,终于开口,道:“我也是方才知道,已经将人抓起来了。”
郭昌的手指在脑袋上呼呼地抓了两下,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落霞将肉叼走吃掉之后,韦厌跪了下来。
“属下识人不清,险些酿成大错,还请殿下责罚。”
他说完这话,似是又知萧勿不会罚他,当即便抽出腰间的长剑,一剑斩断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郭昌满脑子疑问,差点惊呼出声,萧勿闭上了眼,不忍再看,招了招手叫郭昌,“去叫太医。”
郭昌不敢怠慢,赶紧跑了。
韦厌咬着牙,面容五官揪到一起,仍稳住声道:“属下这就前去白马道,求问王妃是否还记得那解药方子,若是王妃忘记了,属下便,便……”
“便以死谢罪。”
他的死太轻了,他这条贱命怎抵得过萧勿的命,他这样想着,便悔痛万分。
小院里的积雪没有扫,韦厌跪在雪里,膝盖处陷下去了两个坑,左手手臂落入雪地里,灼热的血烫了一地,切口处丝毫没有因为天气寒冷而止住渗血,韦厌的脸色肉眼可见得开始泛白。
萧勿摇了摇头,眉眼间略显疲态,放走了落霞,背过身去,沉声道:“你这时候去找她,恐怕她比谁都更希望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