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拉着沈意之的裙摆,沈意之推拒了阿姗娜的热情,道:“我们还有要事去办,改日再来与姑娘闲话。”
阿姗娜阳光开朗的模样一点都不似当日在牢中的阴霾,看上去朝阳灿烂的,她一笑露出一排白牙,道:“哎,那真是不巧了,姑娘明日再来吃饼啊,我给孩子做个葱油饼吃。”
萧玉视线定在阿姗娜丢给阿木的漆黑饼子上,阿姗娜尴尬地笑了笑,又道:“我揉面,阿木煎饼。”
沈意之三人走了老远,阿姗娜还在身后大喊:“明日一定记得来哦!”
“我不理解,为什么雁北王要将所有的屋启人抓起来啊?”云霜也被阿姗娜的快乐情绪感染,眼中又漫上了惆怅。
沈意之心口突然刺痛一瞬,没来由的,眼前浮现出萧勿变得清瘦的脸上都是苍白,口中渗出止不住的鲜血。
云霜见沈意之没有理会她,只偏头看了一眼,猛然发现沈意之的鼻尖都渗出了汗,忙问:“小姐你怎么了?”
沈意之手在心口按着,呼吸急促起伏,仅仅片刻,这些感觉又全然消失,她才摇了摇头,松了口气,牵着萧玉继续往前走。
“现在时局紧张,雁北王不愿拿白马道和雁北的百姓去赌身边没有屋启的奸细。”
云霜已经忘了刚才自己问这句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了,现在一心就是沈意之苍白的脸色,“小姐,我们先去看看大夫吧。”
“已经无事了。”萧玉一直扒拉着沈意之,沈意之便弯腰将她抱起来,萧玉也担心地捧着沈意之的脸,小心地把自己的脸贴在沈意之脸上。
沈意之现在面色如常,轻松笑了笑,道:“我们去逛逛,也看看阿玉有没有喜欢的。”
“驾!”“驾!”“驾!”
身后传来马蹄急踏的声音,如宣战擂鼓一声一声踏破平静街道,沈意之连忙带着他们退到了路边,一队盔甲整备的兵马从他们面前掠过,急急冲向城门方向。
被踩实的积雪没有化的趋势,天上飘的雪也渐渐大了起来,一朵一朵,如同春日漫天飞扬的梨花瓣,只是没有那股雅致清香,有的是空气中隐隐弥漫的战火硝烟之气。
兵马喧闹过后,整条街道又陷入了无人一般的寂静,所有街上穿得布衣滚滚的百姓都怔怔望着那个方向。
半晌后,有个孩子轻声道:“又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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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怎么又吐血了?老郭,怎么叫你熬个药你都不靠谱?”萧陆这次气得差点把郭昌脑袋上仅剩不多的头发揪秃了。
郭昌拍开他的手顺了顺头发,委屈道:“药都是我亲自熬的,一日三餐不曾懈怠,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啊。”
他突然又拍了拍光亮的脑门,道:“你说,该不会是方子……”
“怎么可能!”萧陆又要揪他头发,郭昌连忙把脑袋捂着,嘴里嘟囔着:“没大没小。”
“这方子是王妃亲手交到我手里的,我不敢懈怠立即就派亲信暗卫送去的晖州。”
“从晖州回来也一直在喝?”
萧陆说着说着,便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郭昌被面前药炉的火烤得满脸通红,药罐里正咕嘟嘟翻滚着,郭昌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用着小蒲扇呼呼扇着,突然,扇风的手被萧陆猛然抓住,他低着嗓音问道:“这个方子有没有找太医看过?”
“这有什么好看的?”郭昌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愣地回答:“王妃给的方子,我们都不曾怀疑。”
“不,我怀疑别的地方出了岔子。”
说着,萧陆立即转身出去,交代郭昌一句,“你先别熬了,去请太医来,我去一趟听雪楼。”
两人嘀嘀咕咕的声音被房内的萧勿听见了,郭昌还没来得及跑,萧勿开门出来,他便定住了脚。
萧勿这段日子也渐渐穿得厚了些,面容多了些苍白,他握拳在唇边低低咳了两声,微抬眼眸望向郭昌,“你去哪?”
“我去找太医。”郭昌老实道。
萧勿视线移开到院脚的鹰架,抬步走了过去,道:“不必,去叫韦厌取肉来,喂鹰。”
“我这就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