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从袖中抽出一纸婚书，朱红官印刺目：“这是墨州府衙存档的李氏婚书，白纸黑字写着叶氏女的名字！太子殿下，这可是欺君罔上的死罪！”
沈翎眸光一凛，剑尖在地面划出半弧：“太后倒是查得仔细。”
他忽地抬眸，眼底暗芒流转，嘴角轻勾：“不过孙儿好奇，这墨州案卷……太后是如何拿到的？“
太后面色微变，旋即冷笑：“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她将婚书掷于地上，“要么你听哀家的，这江山依旧会是你的，要么——”
“要么如何？”沈翎剑尖轻挑，婚书瞬间碎成漫天纸屑，“太后莫非要去皇上面前告发？“
他忽然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太后莫要忘了，后宫不可干政，若是皇上知晓太后的手伸到墨州那么长，皇上可会容得下你？”
沈翎缓缓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毕竟，您说到底。。。不过是个太妃罢了。”
“放肆！”太后怒喝出声，凤冠上的珠翠剧烈晃动，却在对上沈翎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时，一时语塞。
沈翎漫不经心地抚平袖口褶皱，斜睨着她：“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莫不是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爬上来的？”
他轻笑一声，“孤尊称您一声祖母，不过是念在先帝的颜面。”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太后脸色青白交加。沈翎忽然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您养育我多年不假，那……玹卿呢？”
太后瞳孔骤然紧缩，护甲“咔”地折断在扶手上。
但不过瞬息，她又恢复了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甚至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沈翎，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真正的太子？”
她缓缓起身，凤袍上的金线在烛光下泛着冷芒，“别忘了，你可是哀家一手养大的，这二十年间……想换个人对哀家来说，易如反掌。”
最后一字落下时，窗外忽地劈过一道闪电，照亮沈翎眼底翻涌的杀意。
沈翎眼中的寒意倏然消散，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仍凝着几分令人心惊的暗色。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剑柄，姿态优雅从容：“肆意更换皇族血脉。。。“声音轻缓，却字字如刀，“太后能得到什么好？“
太后凤眸微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翡翠镯子，面上笑意不减，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太子，识相些……”
她缓步上前，金线绣凤的裙摆在地面拖出细微声响，“你我相安无事，对谁都好。”
沈翎低笑一声，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却掩不住眼底的锋芒：“太后忘了。”
他微微倾身，玄色蟒袍上的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孤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孩子了。”
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他侧脸轮廓格外分明。
他抬眸直视太后，眼中带着几分玩味：“偌大个皇族，父皇眼中可只有孤一人。”
声音忽然压低，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即便我的身份当真有假……”
他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您觉得，父皇会选择谁？”
指尖轻叩剑鞘，“是一个相伴二十余年的儿子，还是一个……”
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太后面上停留，“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